“自然是问道幻境啊!”
盼儿将托盘中装着两颗丹药的小碟放在桌上,近前两步:“小师祖,我脱离幻境时,也恍惚了半日才区分清真假。幻境中所经历的,都是虚假,只为破除心中执念,叩心问道。您只需要抱守归一,理明法自清,便能去伪存真。”
周懿愕然,盼儿这番话,更让她满腹疑团。
“小师祖,我们在幻境中的历练虽各不相同,但是听师姐们总结过,这女儿家的幻境里呢,通常会有一两个要么姓霍要么姓沈的霸道公子,宠到入骨,爱得牵魂,抑或虐恋偏执、抑或甜宠深情。而且啊,这姓霍的姓沈的,通常还是都是簪缨人家,世家公子。不信你想想,您在幻境中可有此见?”
前世周懿对京中谁家不是摸清了底细的,她这么一说自然就想到了那一对。忠勇侯府霍氏时代从军,手握军权却从不涉及党争,派去的耳目回禀的都是霍玉霆侯爷与他那位娇娘子的风月故事。当然,那娇娘子也不简单,未出阁前还与老牌氏族沈家的五公子沈君楼有一段故事。
因这两家都不涉及党争,她拉拢几次没有得手,便没有多做注意。她死后,这中立的两大家族大抵也是可以永保太平的。
可不就与盼儿所说一一对应吗?
盼儿见周懿没有出言反驳,脸上还现出思索之色,接着道:“还有啊,那些高门大户,往往会错抱女儿,真假千金嫡庶相争。”
周懿想了想,还真有!国子监祭酒江睿广的嫡次女一出生就被侍妾偷偷换到庄子上,阴差阳错十几岁才找回来,一家人闹得鸡犬不宁,江睿广更是一夜白头,提前告老还乡···
这一下又找到了对应!周懿心头只觉越发堵了,。
“还有还有!那种男主心里有白月光的,家族所迫娶了自个儿不爱的女子,然后···唔···唔唔”
杀人诛心!这都不用多思量,桩桩件件都有印证,周懿不想再听盼儿说下去,一把捂住了盼儿的嘴。
“够了,别说了。”
幻境中所经历的,都是虚假?绕是周懿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白玉无瑕的脖子和自己返老还童的容颜,都容不得她再自欺欺人下去。
她放开盼儿,颓唐问道:“今年是哪一年?什么国号?当今的天子又是谁?”
盼儿仔细想了想,答道:“修仙之人不讲究国号,凡俗大千世界数百国度,倒是不知道谁在做天子。年份的话,天干地支,今年是个甲子年。”
什么修仙之人!什么数百国度!周懿只觉得太阳穴两端涨的厉害。原来她苦心算计的这三十八年只是一场幻梦?这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让她突然忘了呼吸,憋得自己脸都涨红了,手脚霎时冰凉,胳膊上起满了细密的疙瘩,脊背上遍布冷汗。
踉跄着扶着床坐下,喘了几口粗气,歇了一阵,待面色转白了些,才犹不相信的反问道:“你是说,我周懿这一生都只是幻境中的一场梦?”
若说是梦,那这梦为何如此真实。往昔种种,历历在目,容不得她去质疑真伪!
“对不住小师祖,我不知道您的真名。我进入宗门不过十年,近一年才被师父派来侍奉您,大家都尊称您是小师祖,不曾提及您的名讳。不过···”
盼儿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周懿,一脸真诚的笃定道:“问道幻境里就是假的啊。我也曾在里面历练过一年多来破除自己的心魔。近年来,咱们宗门里还有几位天资卓绝的,不过月余就破除心魔苏醒了!大家在幻境时,就如同走马灯式地过完了一生,倒也不曾发觉那些都是假的。”
破除心魔?难道说,她的心魔是成为千古女帝?
她前世为此筹谋终生,都不能得偿所愿,最后自戕而亡,这算是什么破除心魔。
真要算起帐来,心魔都要为她的执念之深而欢欣鼓舞。
思及此处,周懿心口一滞,眼皮跳了跳,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在里面呆了多久?”
盼儿局促的干笑了两声来掩饰尴尬,回想自己方才干嘛要嘴贱要说自己历练的时间,还胆大包天提起那几位天资卓绝的师兄。再联想到小师祖一旦恢复记忆,必定以为她是刻意炫耀,进而对她厌烦至极,只怕侍奉这一年多非但落不着好,搞不好还要惹来小师祖的憎恶,不由后悔万分,只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就你长嘴会说话!
周懿哪里明白盼儿此刻的懊恼,见她不肯正面回答,看她的目光沉了几分。
盼儿忙找补道:“小师祖,我听先前侍奉您的师姐说过,您这是特殊情况,咱们宗门上下挑不出第二人。至于为什么嘛。这个,这个毕竟您是师尊的嫡传弟子,是咱们宗门里唯二辈分高的长辈。具体内情我们小一辈的也没资格知道,想必您从幻境里缓过劲儿就都想起来了···”
她罗里吧嗦的绕了几个大圈,搁前世这样的人若想来镇国公主跟前伺候,只怕连门都没有。周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说重点。”
“师姐侍奉了您五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