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饮用水,多出一个人可能就不够了。"他的手指攥在一起,不过很快放松了。他口齿清晰,语速越来越快,"我们可以把他放在下一个站点,带上药。如果有去下游的船,他就能返回去。"
回哪儿去呢?佐助默默想着。不能说出一个答案。
樱摇了摇头说他不会回去的。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佐助有点不屑地反问说他怎么会知道呢?
其实他是有预感的,而且他确信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潜意识里他已经将远房的Obito的出现和那个更远房的宇智波斑联系在一起了。
Obito为什么来这里呢?佐助默念着宇智波斑的那句话,一切都没有结束。他们要重蹈覆辙吗?在人群里挑起矛盾、仇恨和战争吗?Obito响应了宇智波斑的号召吗?还是去杀死他,终结他呢?佐助不知道。
于是他又反问了一遍,透出些许不安,我怎么会知道呢?
好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樱向他抛出这个疑问了。
我是跟你一起来的。佐助说。
你可以不来。可你还是来了。樱微微笑着,沉着冷静。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因为你们被血缘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你还记得砂隐的三姐弟吗?毫不相似的长相,人们却仍能辨认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来?佐助问。
樱将航行日志塞回抽屉里,晃悠悠地将舱门打开了,日光透进来。户外亮沙沙的,船航行着,枝叶的阴影不断变换。她走出去,而后转过半边身。这不是关键的问题。她说。为什么总是要寻找一个理由呢?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佐助从打开的门缝里望出去,看到甲板上那个晃动的人影,那个叫Obito的远房亲戚。他想去和他交谈,质问他,和他对峙,或者是安慰他,询问他有没有感觉好点。那个人影靠近了些,转过角度,露出一截布满疤痕的脸。佐助看着那些疤痕,指尖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触觉,紧接着联想到不曾体验过的剧痛。他扭捏地退缩了。后来风把门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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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躺在床上。这张床并不舒适,在晃动的船身里变成一架吊床。他一开始还有些晕船的,躲着佐助偷偷吐过几次,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躺着,在晃动的船里看书,如果樱看见了一定会说他在糟践自己的眼睛,但不会真实地制止他。因为她自己也这么干。这是樱的原则,如果是自己也有的毛病,那就没有资格拿它去指责别人。
这本《黑暗的心》是图书馆里借的,借来就再也没还过。书最后粘着的借书卡上,倒数第二个名字是樱,最后一个名字是波风鸣人。
樱曾告诉他说自己借阅了所有的版本,鸣人没来由地想起这件事来,并且很迫切地打算在回国后考据一下。然后他才恍然惊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了什么。眼前浮现出那排灰扑扑的联排公寓,这样的地方竟然也能被称为家了,鸣人感到一阵害怕。
刚把带土扛上船的时候他烧得一塌糊涂。樱给他用药,鸣人觉得不完全是出于医者仁心,还有其他目的。樱有自己的打算,操控着一切的走向。樱只用说,笔直前行,船就会如她所愿地向前开了。至于要开到哪里,什么时候停,停多久——要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往地图上扎图钉,还用红蓝铅笔画出一道粗粗的线。这是什么,战线吗?这里有战争吗?我们要穿越战场吗?佐助破天荒地问了许多问题,鸣人没和他斗嘴,因为他自己也好奇得很。樱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说该补给的时候就要停下,补给充足了就继续前进。她将铅笔戳在河口的位置,像一柄插进蟒蛇口里的剑,然后向上游划动,在鸣人的想象里,蟒蛇的头部就从中间被切开了。大概是这里吧,也有可能是这里。谁知道呢?她胡乱地划着。总之我们会在那里停下。
粉色头发的少女是天真自负的君王,独自掌握着集会、驯服和前进。
佐助的嘴唇抿得很紧,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的。不过他已经上了贼船,他们都上了贼船,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鸣人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开心起来,他也好,佐助也好,都被引诱着卷入涡旋。
带土烧迷糊时嘴里胡乱地梦呓,痛苦又不安。鸣人平日里不是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人,那次守夜心血来潮地仔细听了一下,听出来几个名字,什么琳啊,卡卡西啊,还有那个宇智波斑。也许还有他父亲的名字,波风水门。鸣人下意识地将其忽略。
用过几次药后病情就有了好转。他不会再整日整夜地呓语呻|吟了。
带土和在战场上的时候变得不一样,鸣人敏锐地想起他的死亡,那可真是残酷。也许是死了一次的关系,他不再和从前一样具有攻击性。如同一把钝掉的匕首,虽然闪着寒光却也不足为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