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家的历史久远,远不止十年前那一桩公案。
四九年之前的苏家就曾参与过国民政府的几次文物科考和保护工作。苏长风的父亲苏云昌就曾受命当时的国民政府与一批外籍专家赴岁黄地区工作过多年。苏云昌不仅通晓岁黄地区历史,还精通佛学和梵文,而机关术只是他自幼学习过的一门技艺。当年苏家在国民政府那里很有点口碑,多次文物考古活动都曾力邀其参加。不过当时国势衰弱,内忧外患,科考工作多半陷入停顿而无法展开。
这些陈年往事苏长风不太与孩子提起,大多都已经随时间流逝,苏筱晚长这么大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他父亲偶然提及的一鳞半爪的片段。
长夜漫漫,沈魏风静静地听着,他一直一言不发,就连煤油灯跳动之时映出帐篷外的黑影也没有留心到。
“之后就没了我父亲的消息,再之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不过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直到,直到昨天发现那块手表……”
沈魏风起身从保管箱里取出那块表,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借着灯光仔细看着表盘的背面,上面刻的确实是苏长风名字首字母。
“你确定就是这块表?”
“嗯,这块表的不仅表盘背面有刻字,而且它的牌子和型号都和我父亲那块表一样。应该不会有错。”
沈魏风猛然想起从A市出发前厅里的王处提到的那起文物走私案,里面确实有个海外专家就姓苏。
这人难道就是苏筱晚的父亲?她的父亲竟然与一起文物走私案有关!
沈魏风不禁陷入了沉默。
苏筱晚对沈魏风突然的缄默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此刻只想倾诉,只想排解。
“明天我想请个假,再去西北坡附近看看,也许那边还会有我父亲留下的其他东西。”苏筱晚收拾了下心情,觉得这个恳请应该能够得到沈魏风的同意。
“不行,你明天不能去。”沈魏风果断地拒绝了苏筱晚的私人请求,苏筱晚十分诧异。
“我只需要半天时间,而且不会耽误工作。你明天可以请老吴先带人过去标注地点做复查。这个工作我并不需要参加。”苏筱晚好争辩的脾气又发作了。
“你明天和我一起下山去冯村,西北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这块表你收好。”沈魏风把手表放在苏筱晚手里,脸色阴晴不定。
“为什么?你只是下山去叫民工上来,要我去做什么?”苏筱晚不可能不抗议,沈魏风当然知道。
“是,你不需要参加。你就留在冯村。目前的情况有我和老吴就够了。”沈魏风的语气比石头还要硬。
“你……”苏筱晚还要辩驳什么,沈魏风已经起身离开。
苏筱晚追出帐篷,发现沈魏风已经和另一名队员还有老吴正坐在篝火余烬边聊起天来,天空这时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对于十年前的这起案子苏筱晚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心底那股隐隐的发慌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当时她急于寻找父亲死前的足迹,就没有在意自己心里的这种微小的波动。
两个小时后,天光大亮。
沈魏风带着苏筱晚往山下冯村的方向走去,老吴站在山上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满面愁容。
一个队员忍不住道:“沈队不是去村里叫人了吗?这事还用带着苏副队长?”
“谁知道呢!干好自己的吧,少议论!”
老吴跺了下脚也呵斥了一句:“收拾东西,去西北坡。以后少聊领导的事情,免得犯忌讳!”
重回1号院的苏筱晚变得焦躁难安,小雯得了沈魏风的指令,一步也不敢离开苏筱晚。
“晚晚姐,你别着急!沈队这么安排肯定是原因的,你看看你都感冒得这么严重了,再在山上耽搁两天就要转成肺炎了。”
苏筱晚一言不发,等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树枝。
秋色渐浓,树上的叶子掉得不剩几片了,还在凄风中被刮得四下乱转,正如此刻苏筱晚那乱极了的心。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不然沈魏风怎么会从暴雨中的柔情一下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可是,问题在哪里?
苏筱晚生在国外,十分接受不了国内人有时候这种话不说完的状态,甚至你抓住他盘问也未必能得出想要的答案。
沈魏风这方面真算得上个中翘楚。
问是没意义的,因为没有答案。
苏筱晚在床上辗转了两晚后决定放弃对沈魏风的一切幻想,她默默找出自己的那部手机,等待小雯去3号院打饭的空当。
黄骑岭西北坡上,沈魏风、老吴和宋轶正在盯着民工的每一铲子下情况。
老吴看着村子里的大小伙子下手重了就忍不住叫:“轻一点,轻一点,这下面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啊!”
“已经很轻了,要不拿小铲子弄吧,俺们真干不了这么细致的活儿。”一个村子里的大小伙子抱怨起来。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标注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停!”老吴一边喊一边快步走过去。
沈魏风也紧跟过来。
民工吓得赶忙把铲子提起来,老吴拿过来工具,开始在地下硬物之上用小探铲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