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后来沈魏风并不是不后悔,如果他态度再强硬一些,有的事情就压下去了,毕竟所里还是需要他的,他还是厅里派来的,这种层级关系考古所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及,他并不是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后患有时候就是这样默默地埋下了。
汪辉的离开想瞒过苏筱晚并不容易,仅仅是几个小时以后,小雯就发来消息:苏筱晚又出门去了。
沈魏风按捺住想冲出去的冲动,发消息告诉小雯惊醒点,苏筱晚回来马上告诉他。但是就在苏筱晚离开宿舍后的十几分钟后,一阵狂风刮过冯村,沈魏风听到院子里的树枝用力敲打着窗户,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嘎的怪响,只一会儿外面就开始飞沙走石,不断有小石子敲打在玻璃上,沈魏风再也坐不住了。
西北风沙大,可是来了此地一个多月这是第一次遇到,村子里的路灯都刮灭了,天地间除了风沙就是黑暗。沈魏风和吴大军两个人戴上防风镜,打着手电顶着风往村东口走。
岩洞附近没有人影,洞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粗苯的工具堆在一边,沈魏风原以为苏筱晚会躲进来避风,结果人不在。两个人只好开始在周围寻找,一直摸索到雅丹地貌山区才远远看到一个东倒西歪的黑影。吴大军竟然有点胆怯不敢上前,沈魏风却发足狂奔过去。
苏筱晚已经冻得嘴唇都成紫了,双目无神,浑身冰冷,勉强站在沈魏风面前,脸上毫无表情,一头秀发已经刮得乱成了一团,满嘴的沙土,脖子里的围巾也是灰蒙蒙的。沈魏风上前一把拉住她,苏筱晚就再没支撑住,倒在了沈魏的怀里。
“苏筱晚,你醒醒!......晚晚,你看看我!”沈魏风几乎要把嗓子喊破。
回村子将近10里路,吴大军几次要替沈魏风背苏筱晚,沈魏风头都不回,一路几乎是跑着回了冯村。当晚就让司机开夜车把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清洗,挂水,加盖了厚被子,开足暖气一个小时后才看见苏筱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魏风用手轻抚了苏筱晚的额头,笑着说:“破了个口子啊。”苏筱晚立刻躲开,把头歪向一边,不去看沈魏风。
看苏筱晚一言不发,沈魏风知道她正在生他的气。沈魏风心里也难过起来:“我没告诉过你吧,我本来有个妹妹,我俩年龄相差四五岁,那年她确诊了一种怪病,名字特别长,医院说治不好了。我当时正在准备高考,父母很怕影响我复习,就没告诉我实情。我几次想请假回去看她,可是复习太紧张了,学校根本不放我们回去。后来她去世了我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记得小时候她最爱让我背着她乱跑着玩儿,每回都咯咯地笑个不住。今天我背你跑了快十里地,也算圆了我当年没能实现的愿望吧。所以你看,为了当时重要的考试,没有一些牺牲是不行的,我们都是常人,遇到情感的坎儿时,过不去是正常的,可是岩洞可以说是说塌就塌,我们没有精力和时间在感情上打转。是不是?”
苏筱晚转过头来,制止沈魏风再说下去,说不想听这些空洞无味的话。沈魏风叹了口气道:“工作本身就是枯燥的,你我若不是怀着极大的热爱,谁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你只关心队员们的想法,甚至村民的想法。却并不关心我心里怎么想。虽然开启李解的石棺是你们研究所的项目,可是我已经参加了,我之所以愿意加入也是因为它也是我家族曾经的事业,我学习历史和考古,为的就是弄清前人的文明,现在我都走到了这一步了,我不可能中途放弃。我这个人,就算你一遍遍说教,我不想做的话,我最终还是要离开,可这是我想做的事,你不必在这里教育我了。”
沈魏风有许多话还想说,可是苏筱晚冷冷地道:“省点力气吧,你已经把能伤害我的都做了,但我并不脆弱,我也要把我该做的都做了,这样既完成了我的心愿,也证明了你的冷酷无情。一举两得!”
“好!”沈魏风既心痛又欣喜,此刻他所能表露的感情只有欣慰。
沈魏风怅然离开的时候天已全黑,回程的路上颠簸得厉害,狂风后的山路更加难走,可这一路沈魏风的心情比路途更加艰难,他铁青着脸,一手抓住车门上的把手,司机不敢跟他搭话,他自己也尽量不发作起来,可是心的波动不能回避,一滴眼泪在黑暗中顺着沈魏的脸颊滑落。
出院后的苏筱晚一改往日的形象,一大把头发在脑后直接扎了一个马尾,短裤短裙紧身小T恤都没了踪影,换上了宽松的棉质帽衫,工装牛仔裤,脚下的白球鞋也没了踪影,穿了双样子笨拙的运动鞋。
她打扮成这个样子一大早来4号院吃早饭时,沈魏风手里的碗都差点儿掉地上,吴大军为这事也有点挠头,问沈魏风苏筱晚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能起这么早来吃饭了。
后面苏筱晚的表现几乎让整个考古队要惊掉了下巴,她不仅连续多日按时出工,还经常独自在别人收工后还在岩洞里忙碌,连小雯要留下来给她打下手她都不肯,早早把小雯打发回去。沈魏风得知后总是远远地在附近转悠,既怕她出意外,又怕让她发现。
吴大军饭后也过来看,忍不住跟沈魏风道:“她这是在里面干什么呢?咱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