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看向一旁的孔婆子:“你呢?荀妈妈去茅房了,你呢?”
孔婆子害怕地低下了头,颤抖着声音说:“奴……奴婢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林婉棠斥责道:“大胆!我有没有叮嘱过,你们两个至少要有一人在?她去了茅房,你该更加警醒,怎么反而打起盹儿来了呢?!”
孔婆子猛地自扇耳光起来。
林婉棠轻哂:“这碗里头,还残留着排骨,不会凭空而来。是谁偷偷给母亲送饭了?用瓷片自伤是一重隐患,再则,若是这饭里头加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怎么是好?!”
孔婆子的身子颤抖起来。
林婉棠叹口气:“孔妈妈,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林婉棠语气虽平缓,但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显得不怒自威。
孔妈妈哆哆嗦嗦地说:“方才……方才柳姨娘过来送饭,奴婢一时……一时心软,就帮她把饭送了进去。奴婢后来听见里面碗碎了的声音,就赶紧进去看,谁知道夫人已经……已经割腕了。”
林婉棠吩咐:“来人,去将柳春娘带来。”
底下的人赶紧去了。
不一会儿,梁太医匆匆赶来,薛承宗也前后脚赶了回来。
梁太医给杨氏仔细地检查过以后,给她的伤口清创,上药,重新包扎好。
然后,梁太医走出来,低声说:“幸亏伤口不深,没有割到最紧要的血脉,又及时止了血,夫人不会有大碍。只是,到底失血比较多,需要好好将养将养。”
林婉棠假装关切地问:“母亲为何昏迷不醒呢?”
梁太医沉吟了一下,说:“按说……不应该昏迷。”
很快,梁太医咳嗽了一声,说:“许是夫人体质比较虚弱吧。”
林婉棠明白了,杨氏本就不是存心求死,闹出这一出,只是为了博取同情,改变现状罢了。
因此,杨氏自然不会往要害处割,也自然要假装昏迷,使自己看起来更惨一些。
明知杨氏的心思,然而,杨氏寻死,林婉棠却不能不报给薛承宗知道。
果然,薛承宗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迈步走进屋内,望着杨氏苍白的面容,吩咐道:“来人,这屋里不适合将养,把夫人抬回正屋。”
林婉棠暗哂,面上却丝毫不显,吩咐人抬来担架,将杨氏抬回正屋。
梁太医开好了方子,配好了药,叶姨娘过来,恭顺地说:“大少奶奶,奴婢去帮夫人煎药吧。”
林婉棠点头。
这个叶姨娘,是杨氏的陪嫁,性子绵软,又曾受过杨家恩惠才能活下来,因此,对杨氏很是忠心。
平时,她不争不抢,仍然跟个丫鬟一样,在杨氏跟前十分听话,尽心尽力。
因为叶姨娘的这份忠心,再加上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杨氏才容下了她。
这次,杨氏被软禁,薛承宗多宠了叶姨娘几晚上,叶姨娘心里大概是过意不去,觉得对不住杨氏,此时表现得很是殷勤。
这时,薛景和让小厮们抬着他过来了。
郑玉莲也过来了。
柳春娘扭着水蛇腰跟在后面。
薛景和气恼地质问林婉棠:“我母亲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当家的?!”
林婉棠淡淡地说:“二弟这话实在没头没脑。下命令将母亲关在这里的,是父亲,与我有什么相干?我怎么知道母亲为何会想不开自伤?你们若真是孝顺,平时倒多关心母亲一些啊!”
薛景和指了指步辇:“我这不是受伤了,来不了吗?!”
林婉棠轻哂:“你此时不也来了?想来看望母亲,让人抬着也能来。”
薛景和气息一滞,说不出话来。
林婉棠不再理会薛景和,指着地上的碎瓷片,问柳春娘:“这是你给母亲送的饭?”
柳春娘满脸惶恐,道:“奴婢只是想着为夫人补补身子,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婉棠嗤笑道:“你想不周到没关系啊,按着规矩做事情也不会吗?怎么?就你有孝心,我们竟都是狼心狗肺的不成?我平素给母亲的饭食,是不新鲜还是缺油水了?!”
柳春娘低头,忙说:“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是……是……”
柳春娘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林婉棠压低声音,逼视着柳春娘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让母亲用自伤的方式出来,这样她就可以照顾汝成了?”
薛汝成每次生病,几乎都是在杨氏的精心照顾下才能好起来。
柳春娘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与惶然,说:“这样诛心的话。奴婢怎么承受得起?夫人若有心自伤,怎么都能自伤,不一定非用瓷片啊!”
林婉棠看向孔婆子,道:“柳春娘给夫人送饭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孔婆子回忆着,说:“柳姨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