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丝毫不退让。
不过明白与不明白又有什么意义呢。
外头风雪不止,又到了晚上,这里僻静,鲜少有人经过,也不知是那安排的宫人得了授意,还是自作主张将她放在这么一处地方,与这繁华的皇宫一点不相配。
谢琉姝倦了,烛芯里突然爆起一串灯花,她困顿的抬起眸,身上披了件薄薄的外衫,她看着阶前的白雪如白玉般干净,圣洁,却偏偏——
被一串脚步污染了。
顺着皂靴看去,瞥见王海福那张堆满了笑意的脸,谢琉姝微微诧异。
青双紧张的站在一旁,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随时做好了准备,每一次王海福来,都不是好事。
“姑娘今夜有时间吗?”
“何事?”谢琉姝懒的与他废话。
“咱家是奉圣命而来,请姑娘前往乾明殿。”王海福趾高气扬,神情得意。
青双握紧了拳头,“我们小姐身子不适。”
“青双姑娘难道要违抗皇命?”王海福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他是陛下身边一等内侍,按理说不应该亲自来请这位姑娘的,既然来了那便不能被人这样说道,大臣们见他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这小小一个婢女竟敢顶嘴,王海福有些不悦。
谢琉姝垂下了眼帘,手心蜷了蜷,良久后,她抬头道:“我这婢女不懂事,公公不要同她计较,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
王海福瞬间换了一副神情,笑着道:“姑娘说的哪里话,老奴不敢。”
谢琉姝领着青双进去了内室,王海福说是来请人,可连顶轿子都无,雪天路滑,这分明是想谢琉姝亲自走去。
乾明殿离这里并不近。
“小姐,要不奴婢去给陛下说,您今夜出去一定会染上风寒的。”青双着急道。
谢琉姝缓缓摇头,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可却不是她心中的皇上,那个人冷漠残忍,又岂会容她躲懒。
青双给谢琉姝找了件藕粉色的斗篷,这是入宫那日,从小姐的箱底翻出来的,样式花纹都有些旧了,不过小姐却舍不得扔,好生放在了箱底。
谢琉姝怔怔看了许久,梦里似乎就是这样一件锦袍,她抿唇,忽然道:“别穿它了,换一件。”
青双连忙找了件青色的披风,只是这件不如方才那件好看。
*
当今圣上继位也不过三月,这宫里还保留着以往的痕迹,今夜京城落雪,青石街道上少了许多人,谢琉姝缓缓走着,目光却落在了一处紧闭的宫门口处。
圣上登基后,唯独对这里进行了封禁,不许人进,也不许人提。
据说是因为圣上当年做皇子时,在这里受到过很大的屈辱,当年那批宫人死的死,散的散,这里也成了禁地。
谢琉姝目光微微移了过去,长睫颤了颤,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眼帘上,而后化成水滴,流淌下来。
“姑娘还是快些吧,去晚了陛下会生气的。”王海福在前面催促,谢琉姝鞋袜已经湿了,这会双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并不好受。
青双说的没错,今夜过后,她明日想必就要卧床不起了。
真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乾明宫。
亮如白昼,这是新皇寝宫,平日里不许人随意出入,巍峨气派的建筑,比之她住着的院子华贵不少,走近了,谢琉姝才感觉心底窜出一股紧张感。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嬷嬷,上下打量谢琉姝一番,而后道:“陛下在处理公务,劳烦姑娘等上片刻。”
谢琉姝安静站在了一旁,目光却落在泠泠飘雪上,不远处的灯笼映照着漫天飞雪,像是如那日般凄凉寒冷,只不过今夜不是那日,她要面对的人也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谢琉姝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早先王海福说,去晚了陛下会责罚,可等她到了后,却被命令在这里等着,不知是他气自己来晚了还是本该就有这样一道过程。
谢琉姝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猜那人心思。
周嬷嬷立在一旁,心底叹了口气。
今夜陛下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下午与诸位大臣在议事时还算正常,等到了晚膳后,忽然提起来这位姑娘。
周嬷嬷是宫中老人,自然知道当初这位姑娘与前太子之间的传言,可她不知道,陛下与这位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
只是她看这位姑娘实在倾城绝色,她从没见过如此明艳的美丽,一颦一笑,皆是风华。
单单安静的立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风雪落在她的周围,细碎流光泄下,美是美矣,只是毫无生气,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不由心里感慨,恍惚间想起,似乎曾经的她并不是如今这样娴静。
造化弄人,命运弄人。
周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