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车走了。她发了好一会儿呆,只等来了宴潇。
“你怎么没跟着博弈社走?”邱羚问。
“不想搬东西。”晨光熹微,宴潇也站进树荫里,拿出个饭团问她,“吃早饭了吗?”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不过社团之所以有专用车就是搬东西用的,如果她有社团估计也懒得四点起床搬东西,邱羚又打了个哈欠,“没吃,懒得动。”
宴潇闻言把饭团递过去:“吃吧,上午要走方队。”
“哦豁。”邱羚清醒了点,站直了问他,“给我的?”
“嗯。”宴潇点头,“金枪鱼味。”
邱羚的喜好很好摸透,因为她平时在班里不是睡觉看书,就是嘀嘀咕咕思考自己午餐晚餐吃什么。
“……谢谢。”邱羚这才伸手接过了。
去体育公园的路上睡倒了一车学生,直至到了众人才因为兴奋清醒起来。
先要去早已安排好的观众席放东西,然后参加列队的学生去体育场集合准备。五个学校的人都陆续到齐了,大家都在观察彼此班服下的校服,直到瞥到一抹红。
五校里只有青虹的校服有红色。
邱羚连忙抬头,果然青虹的第一个队列就是六年一制班,边望南跟在队列后段,正低头看手里的语文必背课文小册。
“望南!”邱羚跳着摆摆手。
边望南从一片吵嚷中看过来,看见她就笑起来:“别跳了。”她一边比画一边说,“你们班班服太显眼了。”
在一中的蓝和青虹的红对立中,四周人的目光和私语都窃窃起来。
青虹曾经是个非常厉害的私立高中,尽管是那种严厉、军事化的学校,但每年升学率和状元数量差点可以比肩一中,要不也不会成为五校联合运动会的一员。
但后来学校几番易主,管理制度和学校师资都不复从前,升学率大幅度下降。和自强部也可以自愿参加竞赛的一中不同,青虹如今把大量教学资源倾斜向了以竞赛和高分为主的六年一制班。
所以现在说是一中和青虹不对付,不如说是一中和青虹六年一制班不对付。
“边望南!”带队的班长是那天的那个女孩,她看了眼邱羚和她旁边的宴潇,语调严厉道,“不要离队!”
邱羚盯着她看了看,然后转头对边望南笑道:“走吧!我回头去找你。”
边望南点头走了。邱羚低头查了一下座位图,震惊地发现一中和青虹占据了椭圆中最遥远的两边,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边望南是被世俗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
早上八点,五校联合运动会如期开场:一中、酽大附中、二中、十四中、青虹的各班队列依次出场。所以一中很快就走完了方阵,站在中间开始了极其漫长的等待。
邱羚累得半死也要挡着太阳踮着脚看热闹,在心里品鉴各班班服和口号,直到几个校长都讲完话轮到学生代表了,她才发出了一声惊诧的“我去”。
一是因为青虹的学生代表是那个看不惯边望南的姑娘,二是因为她都不知道队列后面的宴潇是什么时候站上去的。
几个学校的学生站在上面,明争暗斗肯定是有的,青虹的女孩第一个发言,十分嚣张,摆明了冠军非青虹莫属——青虹近两年收了不少体育生,的确优势不小。
“明明平时那么看不起别的班的人。”邱羚吐槽,“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青虹开了这样的头,下面发言的人自然不服输,恨不得当场摆台辩论了。
一中学生都有点哑然,他们拿不到名次的时候居多,初中时邱羚被摁在座位上写五天加油稿,赚得分都比一个级部赚得分多。如今就剩一中没有发言,但已经被架在并不擅长的比赛胜负上了。
万众瞩目之下,总算是轮到宴潇发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宴潇将学校发的草稿塞进丑兮兮的班服里,他扶高话筒,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坐校车过来时,我发现许多春花已经开了。”
“如果春风总是吹拂这么胜负已分的平淡赛事。”宴潇的语气便好似刚融化的冰山雪水,带着春意的清新和冰雪的凉意,带着温润的姿态和俯视的目光,“想来春风也会觉得无聊吧。”
全场沉默一秒,然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和掌声。
邱羚在沸腾的人声中鼓着掌笑起来,忽然觉得宴潇从辩论里学来的那些花招没那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