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异常的雪足以击溃好奇和兴奋,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发怔。
石佳玉坐到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但电脑和手机一样,信号显示正常,却连不上网络。钱多多还在试图从手机上刷新点儿什么出来,不过即便她把手机举得再高,也没有任何收获。
宿舍里一时间又陷入了安静。
中学的地理课上,老师提到过不同地区建筑物功能性上的不同。北方的一些建筑,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了多层式结构等保温措施,因为那里确实有外墙保温的需求。
但铭州大学的宿舍楼,或者说铭州市这个南方城市的绝大部分民用建筑,在设计之初大概都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要应对这样的严寒天气,就像内陆山区的建筑不可能考虑防台风。
铭州大学的本科生宿舍是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室,宽敞明亮,阳台门是玻璃的,阳台两侧是两扇大窗户。吴漾大一的时候第一次推开门看到宿舍里这几乎占了一面墙的玻璃,还笑着说这儿采光真好。
现在,这采光很好的玻璃让她们直观感受到了风雪的压迫力,阳台上也堆了不少雪,昨天挂在架子上晾晒的衣服被冻成了一副滑稽的模样。
吴漾知道现在玻璃肯定刺骨寒冷,不敢紧贴上去,只是走近门边,踮起脚勾着视线往下看,看见低处沿着墙堆成一个小坡的积雪。
吴漾得承认,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自认为并非是那种毫无主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从小到大每次灾难演习她也认真地参与并且学习了,可是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灾害演习,教的都是如何应对地震、火灾,极偶尔地会出现应对持械歹徒、处理实验事故,吴漾从来没学过如何应对雪灾。
可是吴漾受不了这样待着不动的每一秒,焦虑促使她对自己下达指令:动起来,无论如何,先动起来,找点事情来做!
虽然没学过应对雪灾,但姑且还有应对寒冷天气的常识,吴漾最先恢复了冷静,开始让317寝室先进入到“冬天状态”。
她拿出了因为秋日的温和天气被放进抽屉深处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空调还停留在夏天最后一次使用时的制冷模式,嘶嘶地吐出几缕冷风,吴漾感慨着按了一下制热按钮,放下空调遥控器。
“先把冬天的衣服都拿出来穿吧。”吴漾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窗外,她担心这场雪这么继续下去,会让气温下降到她们为铭州的冬天准备的冬衣无法应付的程度,更担心雪灾里会出现的其他状况,信号断了——姑且认为这是因为雪灾引起的吧,那电力和自来水又能维持多久呢?
在人类的工业社会能如常运转的前提下,天灾好像不是那么可怕,然而一旦灾难导致了失序,事态就会立刻严峻到个体难以抵御。
不过,现在要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吴漾劝说自己。
石佳玉点点头,如梦初醒般走到衣柜前,开始翻找假期后从家中带来的冬衣,而钱多多还靠在床上发愣,吴漾拉过椅子站上去,伸手在她眼前打了几个响指:“多多!手机先放一放,有信号的时候它叮咚叮咚响,你肯定会发现的。你是不是没带冬天的衣服来?”
她们不是第一年做舍友了,吴漾了解她们的生活习惯。同为铭州本地人,吴漾家从小是放养式教育,吴漾也就没那么恋家,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会回家一趟,而钱多多每个周末的固定行程都包括回家,有时候周中都会回去,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上高中的时候一周都只能回家一次,上大学之后反而回得更频繁了。
因此,钱多多从来没有拖着一大行李箱衣服来学校的习惯,她的衣柜空空荡荡,基本只放这周要穿的衣服。
不出吴漾所料,钱多多为难地点点头:“嗯,我就带了这周的衣服……”
“佳玉……”吴漾站在椅子上扭过头,去喊身高身材和钱多多最接近的石佳玉,话还没说出口,石佳玉已经抓着一套冬衣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