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城里的生活热闹繁华,苗圃和左耳小的那个女娃也上了书院。小夭因着医术声名在外,也被书院院长请去每七日给孩子们教授一节岐黄医理,从认识草药开始、到名人名方故事、再到人体经络,一一细细传授给孩子们。
而相柳则在书院里每七日教授一节箭术和一节雕刻技法,他们也算是书院请的半个先生,孩子们倒是对相柳的两节课喜欢得紧,一点也不怕他。而小夭的课上,有个别孩子要么走神、要么打瞌睡,倒也没有让她气馁半点。
此事他二人不为银钱,多半只是因为小夭希望能把《黄帝内经》的医理从小娃娃抓起,相柳不过陪她作耍而已。
中途相柳也有独自回岛上的时候,他把岛上的屋子又多建了四、五间,平时雕刻的机巧玩具、木马、摇椅都一一备齐,就等什么时候小夭生产。
终于在小夭怀了三年又三个月的时候,她时时感觉下身出现阵痛,毛球才托着相柳、小夭和苗圃回到岛上。
小夭和苗圃在屋里生产,相柳准备好待产布巾、孩子衣物、热水后,便在门外守着。
只听着小夭一阵阵喊叫,却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样的阵痛持续了七八个时辰,她一次比一次喊得凄惨,那声音像魔音穿脑,令相柳听了焦躁,又心痛。
小夭虽是妇科圣手,但自己也是头胎,从不知这生孩子如此疼痛,她自小就怕,喊得自然更惊心动魄些。苗圃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让她身体放松,不痛时收着力,阵痛时,一鼓作气,最终把那颗“蛋”生了下来。
待苗圃把小夭身子收拾干净,屋内也收拾好,抱着一盆杂物出来。相柳一见开门,便急问道“如何?”
“小姐,已生......”
不待苗圃说完,相柳便冲了进去,只见榻上静静立着一颗十几寸高皱巴巴的蛋在小夭身旁。
小夭虚弱无力,却还意识清醒。见到一脸懵懂的相柳,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相柳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夫人,辛苦了。不承想做母亲要忍受这么久的痛苦,往后孩子若敢不孝顺,我定饶不了他。”
“相柳,这蛋......”她有些不知所措。二人转头望着那颗蛋,只见它周身微微泛着白光,那皱巴巴的外壳,正一点一点由里向外鼓起,伴随着细细的响动声,不过片刻,那外壳就已经圆滑平整。
二人均觉神奇,等了好久,这蛋却并无破壳之象。
待苗圃喂了万年玉髓给小夭,又按小夭之前开好的补益参汤方子熬好一日三次喂给她,七日后,她的精神大好起来,已坐起身来想自己吃食了。相柳哪里肯依?让她靠在榻边,自己一勺勺喂给她才罢。
“我这一世身强力壮,没有以往那么娇弱,你就让我自己来不行么?”她哪里见过相柳大人这般日日侍候在侧的?
“你这几年怀着他很是辛苦,还痛了七八个时辰,失了这么多血,就该多休息。”他顿了一下,坚持“我听苗圃说,人间产妇可是要躺够两月才行。”
让她躺两月,那绝对不行。“相柳大人,我又不是人族,我是神族,我已在这张榻上躺了七日了!七日了!”她重复道,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她下榻。
最后和相柳讨价还价,说自己一身灵力,之前又有他的精血喂养,和母亲不同,再躺下去她肯定要疯了,孩子还未出来,这个做母亲的就崩溃了怎么行?最后说来讲去,讨了个二十日。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夭无事,就想想这个,又想想那个?
“相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取什么名好?女孩取什么名好?大名叫什么?小名叫什么?”
“以后孩子该教些什么技法?是学医好?还是学箭术好?”
“孩子是不是一生下来就可以在海底呼吸?”
“孩子不知长得像你,还是长得像我?”
她一个个问题抛出来,相柳只笑着,也不答她。每日只管喂她补益汤药,直到看她脸色精神都好起来,心里才放下。
这蛋偶尔有一声响动,然后又陷入沉寂。小夭忍不住,就用手敲敲它,与它说话:“宝宝,我是你娘亲,你什么时候出来呀?我都等了你三年多了?”
说完又摸摸蛋身,不禁赞叹道“你的外壳这么美,像玉一样,娘亲相信你一定生得像你爹爹,是这天地间最美貌的。”说完自己笑起来,被相柳撞个正着,她脸上一红不敢看他。
“生得如夫人一般,也是极好的。”他在她唇上一吻,把她搂在怀里。
“也不知宝宝是像你一头白发,还是像我的黑发?”她又开始苦恼。
如此这般,每日反反复复纠结不已。苗圃见了她都打趣“小姐都当娘亲了,还和孩子一样长不大。”
这蛋里的响动在她的唠叨下日渐频繁起来。有时仿佛还与她有些回应。这就让她十分的惊喜,“相柳,相柳,你看宝宝听到我在与他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