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历史,现在才逐渐明白因为那是一条条生命融进去了。赵溶溶现在就感觉自己也被这红砖吸进去了。
“娘娘。”
高平惠喘气小跑过来,附身贴耳,“赵将军起兵反了。”
赵溶溶一颗沉到谷底的心顿时躁郁起来了,她紧紧握住高平惠的手不放,“是赵稷还是赵涞?”
“赵稷。”
“已经破了灌郡。”
灌郡,兵家必争之地。赵溶溶记得此地是于文叶的父亲征东将军镇守,此人文武双全、赤胆忠心,曾十天打下三座城。
若他如此迅速得败了,看来赵稷的确下了苦功,已经做好准备势必要争这天下了。
赵溶溶既心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脑子里突然涌现昨天孙月惜的话,一天之内自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去死的赵稷!去死的赵涞!她怎么摊上这爹俩。
“陛下有诏,娘娘速去太极殿。”
去的路上,赵溶溶有千百个瞬间就想这样逃走了。她有很多金银财宝,她有信任的宫人,只要一日她就能摆脱元邑的控制追捕,只要七日她就能投身舅舅的地界。但她知道这不切实际,纵使是鸿门宴她也得赴。
赵溶溶站在门外就听到了蒲伋的声音,还有别的男人声。这个时候了,赵溶溶猜这些人应该都是元邑的心腹。
“都别说了,孤已经让皇后过来了。她怕是已经到了,你们退下吧。”
赵溶溶低着头免了那群男人的眼色进去了。
元邑见她进来了也低着头一声不吭,不敢上前一步。他本已平静了许多,但见她这样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重回那种无助的境地。但他没时间了,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大木盒。
“孤现下便要启程,这里就交给你了。”
赵溶溶手上接过木盒,里面却是他们元家的传国玉玺。她一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元邑,“这么急?还没到那地步吧?陛下何须亲自出马。”
“看来你不知道赵涞往临关打来了。”
临关。离平城不远了。他怎么过来的。
“是孤封锁的消息。”
“孤此次一去怕是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朝堂宫里一切都交给你了。”
“陛下都交给我岂能令人信服。我。。。”
他们不把我杀了才怪。
“孤已昭告天下,皇后怀了皇嗣。”
孩子还真的能救命,“我。。。”
“宫里没有多少人知道元钰凝的事,以假乱真撑过这些时候吧。”
赵溶溶捧着玉玺,木愣愣地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等孤走后要你去做。”
“陛下说。”
“你亲自下旨幽禁赵涿。”
“你要幽禁我哥哥?!”
“只是幽禁。这件事对你对他都好。”
赵溶溶心中狂跳不已,她知道他要走了。但两人之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代清楚,他把平城交给她了,这就是他的答案。可她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元邑见她踌躇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肩颈里,都是她的味道。他舍不得。
“你之前质疑的问题,孤有想过。孤想过很多条出路,但最后才发现其实。。。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我根基不稳,贪生怕死,若我今日死了,明日他们就能另择他主登基称帝。有人向我进谏杀人了你,有人要拿你要挟赵稷,但我想了想如若我真的干了,赵稷就能停下铁骑放下刀枪吗?不能,这不过是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一想到用你换一个交代,我的心就好痛。我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也这样痛。”
赵溶溶默默听他打开心扉一只手轻轻抚顺他的脊背,隔着衣料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她都知道。纵使无声她也知道他哭了。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他难得坦诚。
“你若怕我不信我,不若将我当作盟友。你如履薄冰,我何尝不是。”
赵溶溶抬头看着他,与他对视,“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