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不明白丈夫对她的客气具体是针对什么。
丈夫边起身边说:“我说,刚刚没有去接你,对不起。”
她转身望着走向浴室丈夫的背影,连忙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其实就在公园的,一点都不远。”
丈夫却像是忽然感兴趣似的,毫不在意地多问了一句:“公园?去那里做什么?”
见丈夫忽然间对她的行踪感兴趣,她便自觉高兴,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她笑道:“今晚是中秋啊么,自然是赏月了。丈夫不知道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我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头,看着那月亮,就想起来苏东坡老先生写的诗,叫‘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那时候我看着那个月亮,真真的……”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丈夫已经转过身来,立在不远处盯着她瞧,她连忙住了口,避开了丈夫的视线。她想,刚刚自己的样子,一定很蠢吧,丈夫读过那么多书,自己又卖弄些什么?下次一定不会了。
她想再次抬头打量丈夫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丈夫的身影。其实她猜得没错,子虚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子虚掩上浴室的门,回想起刚刚榭云的神态,又想起来在饭宴上见到的紫晴,不免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她总是这样,明明没有什么学识,也根本不爱读书,却非要讨好自己似的在自己面前读一两句,好显示自己真的有学问。可却又装得不像,肚子里头没有文墨,念出来的诗,怎么看都是假的,没有灵魂的。可子晴不一样了,她单单不说些什么,只是坐在那里,便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
这样想着,过往的许多事便又浮现在了眼前,他不免又兀自有些感伤了。门外榭云突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飘渺哀伤的思绪,榭云问道:“丈夫,你想吃什么?”
子虚想,她永远都是这样,除了“吃什么”这样的字眼,嘴里就再也问不出别的了。想到此,他有些烦躁的回道:随便什么好了。
虽说是他自觉声音里头有些烦躁,可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却还同往常听到的没有什么分别,一点都不使人感觉到他心里头的不耐烦。于是,门外便再次传来榭云轻快的声音,说:好的,那丈夫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他便又恨起自己来,恨自己对这样的形状没有什么办法。也许他是有办法的,不过一旦采取行动,那别人眼里的他还是他吗?
丈夫吃饭很讲究,因此榭云不得不每天晚上不重复的做丰盛的菜。荤素搭配,蛋白质,维生素摄入等等这些,她都要考虑。丈夫喜欢吃鱼,每次做鱼的时候她便起个大早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鱼,或者水煮,或者糖醋,或者清蒸……总之,鱼的做法,她会不下十种,为的就是能给丈夫提供一个好的口食。尽管给丈夫做了两年多的菜,可每次亲眼看着丈夫吃饭的时候,她的心里头还是会紧张。有时候丈夫无意间一个皱眉,她都会条件反射般自以为是做的菜出了问题。丈夫吃饭的整段时间里,她的心始终如同过独木桥一般。丈夫从不夸她的菜好吃,一声简单的“嗯”,便是对她的肯定,而这声“嗯”,也是在她小心翼翼的提问之中得来的。
今天晚上,榭云想着丈夫来得这样早,况且在饭店总是只顾着应酬,是吃不大好的,便做得很是丰盛。榭云含着笑脸看见丈夫出来,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表扬。不料丈夫坐下瞧见一桌子的菜,却说:“都要睡觉了,简单吃些就可以了,做这么多干什么?”
榭云还系着围裙,笑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头似一团浆糊,急切的想要寻找些什么说词,可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出来,便急迫道:“吃不完,明天……吃也可以。”
可是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果然,丈夫便不高兴了,道:“明天?明天你吃?我说过多少次了,剩饭不能吃,不能吃,你要我说多少遍?是我挣不了钱,养不起你,你要每天吃剩饭?”
“不,不是……”
丈夫没有听她继续辩解便走了。子虚关上了门,揉了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想起她那般涨红了脸欲要争辩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头火气难消,只好打开了窗户,人夜间的风消散掉他的怒火。他是一个不易动怒的人,别人常说他是一个不会笑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可面对她,他总是轻而易举地便能生气,她总是爱犯些低级的小错误徒惹他生气,想到此,席间子晴的音容再次浮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到底还是不明白她,如同那时候离他远去一样,他从没有读懂过她。难道她不曾看他一眼,便是真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了吗?那过去的感情,她怎么可以这样容易的放弃?他不觉得有些恨起了这个人,可是这恨中多少带着些不甘心,多少带着些征服的欲望。
夜间很晚的时候,子虚见榭云还没有上床睡觉,待出去瞧时,却听见另一个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本欲进去瞧一瞧,可是一想到她那张并不好看的脸上淌满泪痕的样子,便不自觉皱了皱眉,抬起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他想,究竟他是不会安慰人的,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他又径直回到了卧房,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