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宛拨开比她还高出一头的芦苇荡,清瘦的身体游刃有余的穿梭其内,细长锋利的绿叶无意刮破她的身体,留下红花朵朵点缀起身后的绿色,数以万计的白丝在她的身体内毫无章法的游曳。
穿透身体,刺进□□,游离在灵魂的疼,如万蚁啃噬般,不让你痛快的死去,而让你在一口、一口的无尽折磨中,死去活来。
忍受过钻心刺痛,迎来了身体的膨胀,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在快速扩张着,云轻宛觉得,她的身体膨胀成了一团云,哪怕再多一口气,她都能炸裂开来。她不敢喘息,只能飘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热胀后,开始冷缩,至极的冷缩让她的身体能量快速凝聚集结,丝丝缕缕的能量线在腹部汇合,四面八方的能量力造成线团的快速旋转,由线汇成团,由力揉合锻造,最后化作一粒圆珠在丹田处滚滚而动。
场景切换,云轻宛钻出了海潮滚滚的芦苇荡,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她站在那里,分辨不出回家的方向。
一条金色的巨龙,周身流转着道道符文,带着万丈金光,照亮了整片天空。云轻宛看着金龙从遥远的天边而来,看着它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光线由暗淡逐渐变得金光璀璨。
金龙在云轻宛头顶上方的半空中游曳盘旋,光线跟着龙行忽明忽暗,锋利的五爪做起了船桨,悠然自得的连转三圈后,没带一点点的迟疑,一头钻进了云轻宛的腹中。
云轻宛低头看着巨龙入腹,她没有恐惧,就像找到了回家的路,她的身体开始缓缓的上移,脚尖离地时,还有些失重感。她想起了家里的爸爸妈妈,她若这样离去,她的家人该怎么办?
一念起,她的身体跟着停滞不前,她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她总觉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犹豫间,一条条如手臂粗的白色链子缠绕住了她的身体,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一条大金龙被五花大绑的囚困在一个硕大无比的石质屏风上,屏风上沟壑崎岖不平,图案灰尘暗淡,已然看不出它承载着的雕龙画凤图。
金色的巨龙,四肢被铁链牢牢紧锁,躯体上更是密密麻麻缠满了粗壮的铁链,整条龙以一个“大”字型吊挂在屏风上,全身甲片似黄铜生了锈,又似被周身的铁锈染了色,说不出的钝感,暗淡无光,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机和光彩,周体围绕着凋零溃败的气息,若不是它浓密粗壮的睫毛颤了颤,云轻宛真觉得它已经被囚禁致死了。
一条条水柱化作链条缠绕住了云轻宛的腰身,她抖了抖身体,水条如柱,在她腰上收缩的更紧了,一想到她会如那条金龙般被困死,她就憋屈的气不打一出来。她静气凝神,气沉丹田,调动周身力气凝聚成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丹田之气,使劲一个抖身,便震碎了那些洁白无瑕的白光水链。
挣脱裹挟后,一道金色龙行符文似被震出了她的身体,好在背后的龙并没有完全脱离出她的身体,似有一股巨大吸力,又把它拉回到了她的体内,与此同时,被铁链缠绕的满满当当的金龙躯体上,铁链上先裂出一道道细纹,继而又逐点逐片的开始瓦解崩裂,“砰、砰、砰……”的铁链爆破和落地声,声声出其不意,声声震耳欲聋。
云轻宛缓缓睁开眼睛,洞外视线已然天光大亮,这一夜,她似度过了漫长的悠悠岁月,有些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了。
缓上片刻,她才找回了自己,捧起水洗了把脸,灰黑色的黏稠泥脂在双手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她沉入水底,金褐色的长发向四周丝丝缕缕的飘散开来,几个摇头晃脑,神龙摆尾后,如丝绸般的秀发已被她清洗干净,洗去身体的污秽,发现皮肤变得光洁丝滑,连手上的薄茧也都悄然不见了。
她今天还要去上学,站在石洞门口,看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她悟了,开学第一天,她缺席逃课了,但事已至此,纠结已经无济于事。
热闹的嘈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昨天还能闲庭信步的院子里,多出了很多陌生人,热闹与她无关,她只想收拾东西赶紧去学校,她不想当走读生,不想看见牒云逐流,她要住校。
踏进大厅,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的看向了她,云轻宛也跟着四人的眉眼皱了皱眉头,这样是不是就叫“以你看我的眼光看你”。
“一上午没见你,你去哪儿了?”牒云尚珺似乎心情不错,话语里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去泡灵泉了。”云轻宛抿嘴浅笑,淡声回道。
牒云尚珺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
云轻宛坐定后,牒云逐流巧笑倩兮道:“告诉妹妹一个好消息,我昨天晚上成功筑基了。”
与牒云逐流的喜笑颜开不同,云轻宛不轻不淡的回了句,“你的事,无需告知我。”
牒云逐流闻言,把笑容僵在了脸上,云轻宛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垂泪了,连忙补了句:“筑基是你的身内物,你又不是为了我而筑基,如果是为了我,那你大可不必筑基。”
“你说话就要这样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