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尚未燃完的木棍,在明灰中挑了挑,拨弄得火星龇牙咧嘴地四溅着,甚至还时不时地发出“咂咂”的叫声。
霜晓两眼注视着正下方 ,语气和缓道:“圣女打算何时告知万俟公子洪患的事情,我瞧着他心中应是挺着急的,这么一直吊着他,恐他哪日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就会离开了。”
她点了点头,霜晓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前些日子为了让万俟尘留下,使了洪涝的法子留住了他,看来是时候告诉他实情了。
正思索着,须臾间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还有几人大声吆喝着。
有个糙汉背着一把砍刀,粗声叫喊着:“老大,前面有座破草屋,我们进去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替上头办事去吧,搞了一天我们大家伙儿也都累了。”
一行年轻壮汉,边走边拿出今日刚砍来的新鲜的老竹,说道:“你们看我手中的这跟竹子如何?”
其中一人仅仅扫了两眼,就看出来其中的优劣,讽刺道:“你这竹板薄厚不过半寸,做做普通生活的用具可还行,若是想要用作建造屋子的木材,却是差了许多,怎能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折腾。”
一伙人停在了破屋前吵闹着,霜晓闻着声上前朝外偷瞄了几眼,不知他们私下正在密谋着什么,她细耳凑前,大致清楚了这一伙人的行踪。
她禀报给白以迟:“圣女,这些人手上都握着一把镰刀,身形走势皆不似寻常百姓,我们是否要藏一下,听听看?”
得到了白以迟的首肯,屋中两人顾不得收拾东西,只得快速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明日上山又是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啊!”其中一人怨声载道。
“你啊,少想些这有的没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你我今日也就是砍砍竹子,吃些粗茶淡饭,混口饱饭,少了这一份差事,日后哪儿还能某得到更好的。”
“可我媳妇儿怎么办?上次我答应她这月下旬是要回去的,总不能一个信儿也不报吧,叫她白白担心一场。”
几人走进了破屋,各自放下了手中的镰刀砍子,砰砰几声坐在了三两根稻草铺就的地上。
有一人心细之人走在最后,环顾着四周,眼神从黑漆漆的远方逐渐朝向破屋,他沉声道:“这儿有人待过!”
众人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起身警惕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偏远的地方怎偏偏生出了火堆,并且没有丝毫要熄灭的征兆。”他指着桌上的茶壶,继续说道,“你们看那儿,这茶壶还冒着热气呢,壶身的水渍也未干,想必是知道我们要进来,所以提前藏了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他们不会将我们说的给听了去吧?”
破屋至多能容纳得下十来个人,能够藏身的地方少之又少,为首的粗汉默默向后撇了一眼,白以迟屏气凝神,以防被发现。
只是屋子实在是太小,就算藏得再好也会有被发现的可能,霜晓武功高强,特地登上了房梁放大视角以便更好地观察他们。
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四五人拿起手中的镰刀砍头缓步逼近白以迟,一人抬手正欲向下挥去,白以迟倒是精明,主动站了出来。
“诸位大哥,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白以迟故作玄虚,往自己袖子掏了掏,“我有钱!”
粗汉有些惋惜,道:“原来是个娘们儿,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老大,他说他有钱。”
粗汉一怒之下踢了他两脚,咬牙切齿愤愤道:“只知道钱,只知道钱,除了钱你还知道什么!蠢蛋,我们是什么大盗不成?”
他转过身对白以迟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躲在后面?”
白以迟道:“前些日子云灵祭祀,听说避世不出的圣女会露面,特地赶来瞧上一番,怎奈脚程太慢,到时已经结束了现如今正赶着回去呢!”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