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的。”周舒瑾慢慢地躺回原来的位置上,“今年让小十三去江南的枕风十里吧。贺昭我还想带多一年——但你觉得他会尽数听了我的吗?你那边有什么人选?”
“煜儿可以去。赤漠开辟的绿洲。”琴洱忽然说。
“嗯……暂且这么定吧。可贺昭是不是更需要这个机会。”周舒瑾说,“如果他真的需要,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初春之时流感盛行,贺昭又消失了。
他做药材生意是不会放过这个时机的。
周舒瑾一向身体安康,谁知道他在去了一趟乱葬岗做完生意再经过病区之后开始发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于是管家替他把人遣散了。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看着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钻到天花板上,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光影从西边的墙面移到东边墙面。
半睡半醒间他看见床边有个移动的影子。
他很快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那人默不作声地抬手自己喝了一碗,再细心地喂周舒瑾喝了一碗。
“贺昭啊。”周舒瑾清醒了大半,忽然发现自己也没有烧得多么厉害,只是乱葬岗邪气太重,途径云梦也受了瘴气,一时间疲倦起来。
贺昭应了一声,出阳台抽烟去了。
周舒瑾也抽烟的,让他给自己点一根。贺昭与他签过契约,不好违抗他的意思,一边替他点烟一边说:“这时候抽烟不合适。”
周舒瑾抽了一口烟,悠哉悠哉把烟雾呼出来,一只手夹着烟撑在后背,安静地看着贺昭,桃花眼眯起来,显得顽劣。
贺昭定在原地,忽然手指一烫就甩了手,原来是打火机的火忘了关。
周舒瑾笑了起来。
贺昭收拾了药箱就出门了。
贺昭再见到周舒瑾的时候,是受召来到了周舒瑾那装修高雅别致的店面。
他一时没找到周公子,跟人打听才知道周公子在落地窗边。于是他循着方向找去,穿过厢房,终于在一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地方找到了周公子。
他躺在落地窗的帘幕边正在与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嬉戏玩闹。
地上,窗边铺满了浪漫的花瓣。
他跟少女们聊着些新兴妆容与衣服,问她们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男子才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语调极其低沉慵懒,似乎是刚刚酣眠醒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依赖地卷着少女们的长发,将长发一点点缠在自己手指上,又慢慢松开。
贺昭奉命端了醒酒茶过来才知道他这样是喝醉了的。
贺昭才走上去,透过薄薄的帷幕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周舒瑾充满笑意的眼睛。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冰凉的冷意从指间爬上来,过了一瞬,心脏才如梦初醒般猛得恢复跳动,胸膛反而炽热起来。
好一双风流肆意的桃花眼。
贺昭有点恨,他总是这样我行我素就是一道够自己心慌意乱的风景了。
贺昭终于攒够了钱,有了钱贺昭还是第一时间觉得要摆脱别人自己发家。
于是他把钱推到了周舒瑾面前。
周舒瑾询问了他的打算后大方地让他走了。
琴洱说:“这人未免太把自己的钱看作一回事。”
“碍,不说了。”周舒瑾在沙发上抽烟,语调疏懒。
那是一种所有欲望都被满足之后滋生出来的从容和慵懒。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于是为人也格外大方,如果让他只有一点东西——不那么富有,不那么顺利,不那么有权有势,或者狠狠地摔到人生低谷里,无亲无故无友,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也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