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吁睁开眼,想起梦中场景,沉沉吐了口气。
她坐起来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5点46,距离上班还早。
窗帘遮的屋内没有一丝光线,黑暗里许吁睁着眼一声不发,脖颈处好像还残留着一抹温热,她蜷起腿把头埋进双膝来抵御心脏涌上来的酸涩。
一片寂静里,似乎还能听到李伯言清润的声音。
或许是昨晚做梦的缘故,许吁一天心情沉郁,还倒霉透顶。
早上出门忘看天气预报,快走到地铁站下起了雨,许吁顶着包钻进通道里。
到了研究所门口,许吁像往常一样买早餐。
豆浆刚开盖,还没送进口,就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撒了许吁一腿。
那人连连道歉,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不认识的同事,许吁不好说什么,拿出包里的湿巾低头擦拭腿上的污痕。
踩着点打卡进了楼,跟办公室同事一一打过招呼,许吁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组长让她到停车场接人的内线电话。
许吁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聂沐沐嘴里叼袋牛奶正改着报告,看见许吁站起来像是要出去,
“嘘嘘,去哪啊?”
“组长让我到停车场接人。”
“今天有来访的吗?接谁啊?”
许吁耸耸肩,两手一摊,“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走出电梯又接到了母上大人的夺命连环电话,许吁怔了一瞬,慢吞吞接起电话。
“二宝,你怎么回事啊,最近都不给家里人打电话?”
“最近新开了项目,比较忙”,许吁一边说话,一边四顾环绕。
“再怎么忙你也要过你的生活啊,你都27了,老大不小的了,你王阿姨的闺女跟你同岁,孩子都有了,我的命咋这么苦,一共生了两个闺女,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许吁闭了闭眼,又来了。
“我和我姐怎么不听话了”,许吁忍不住反驳,随即又叹了口气,“敬爱的母上大人,你两闺女别人都羡慕不来,你怎么会命苦。”
她模仿秦王的口气,“小周周,快快图穷匕见!”
周春英失笑,佯嗔道,“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许吁绕了几圈,都没看见来人,估计是没到,索性靠在柱子上听她妈说话。
“你杨阿姨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听说比你还小两岁,在税务局里上班。”
“条件这么好,还能轮得到我,指不定有什么毛病,而且,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啧,人家怎么就有毛病了,说话没个把门,不喜欢小的那你喜欢多大的?”
许吁撇撇嘴,“最起码得六七十岁吧。”
许母那边大吼,“六七十岁半截身子入土了,你要那老东西干嘛!”
许吁乐了,“怎么对我老baby说这么重的话,老点咋了,成熟,够味儿,是你不懂欣赏。”
“许吁,你存心往死气我是吧。”
一听周春英那边声音不对劲了,许吁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唉,妈,你就别操心我了,结婚有啥好的,你说说,哪个结婚的幸福了?你幸福吗?”
可能是想起自己半路夭折的婚姻,周春英一时没说话。
许吁也不催,安静的等着。
半晌,那边开口,“结婚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哪有人能不结婚一辈子单着过的,那得被戳脊梁骨。”
许吁慢悠悠接话,“那我就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许吁!”
周春英厉声喊道,她停了一下,像是不想再与许吁纠缠,转了个话头,“这个你不喜欢,我再让几个阿姨多找找,肯定有你看的过眼的。”
说罢,挂断了电话。
许吁盯着锁了屏的手机看了半晌,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
“啊”,许吁惊呼,“你怎么在这!”
李伯言抱着臂靠在车头,挑了挑眉,“我一直在这。”
他弯身把副驾座位上的包提出来,锁住车门朝许吁走了过来。
“你口味挺别致。”
许吁脸色瞬间爆红,想起刚才逗她妈说的话,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她清了清嗓子,生硬的转移话题,“我要来接的人就是你吧。”
李伯言看她神色不自然,收起调笑,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电梯在这边。”
许吁说罢就转身带路,烧红的耳尖从黑发里冒出来,背影透着僵硬。
李伯言无声的笑了下,抬腿跟上去。
聂沐沐瞧着推门进来的许吁,按耐不住内心的八卦,扒住许吁问道,“你怎么和天菜一起进来了,你要接的人是他啊?”
“嗯,他来找墓地勘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