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琅妹妹,雨势这样大,不如等等再走吧。”
说话间,若云就撑伞走进雨中,将江琅请到檐下。
沈贵妃原本是来看望裴语念,听说裴语念来了偏门上,才追出来,怕她脚伤未愈,雨天路滑,万一脚下不留神,再摔一跤更添新伤。
但江琅一走入檐下,沈贵妃看向身后的姑娘,突然不打算回府去了。
四人并肩而立,江琅和她们无话,只听那姑娘忽然话锋一转:“贵妃娘娘,可信命吗?”
沈贵妃一笑会意,顺势接话:“在宫里久了,命这种东西,谁说的清楚呢?你年纪轻轻,怎么想这些?”
那姑娘讽刺地说:“臣女的兄长年轻早亡,彻夜难眠时,难免多思多想。”
沈贵妃不动声色地瞥向江琅,挽着裴语念往后一步。
赵倩如自嘲地笑笑,扬声问道:“公主信命吗?”
赵倩如的兄长,正是当初皇帝为江琅挑选的那位驸马。
可消息刚传出来,赐婚的圣旨还没下,这赵公子就突然暴毙,一命呜呼了。
沈贵妃最爱给江琅下绊子找麻烦,这赵倩如自幼丧母,跟兄长一同长大,有这样好的机会,能给江琅找不自在,沈贵妃怎么会放过?
从赵家公子死后,沈贵妃就待赵倩如格外亲近,成日里讲些什么克夫煞星的话,赵倩如早就视江琅为仇敌。
江琅心知赵倩如来者不善,不想同她多说:“信与不信,又有什么两样呢?”
“若信命,就当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煞星,不管谁靠近她,都没什么好下场。”赵倩如恨恨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阴沟里好好趴着,非要跑出来祸害旁人?”
沈贵妃掩唇笑道:“又不是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生来卑贱,还妄图稳站高位,殊不知就是站在云端,风一吹,也要摔个粉碎。”
裴语念担忧地看向江琅,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沈贵妃给按了回去。
“明昭公主觉得呢?”
江琅抬眼,沈贵妃目光阴冷,赵倩如满是恨意怒视她。
她张唇,顿了顿,涩声道:“倩如妹妹,你兄长的死,与我无关。”
赵倩如被这句话激怒,兄长的死是她心中不能触及的痛,她悲怒无处宣泄,满腔恨意都堆积在江琅身上。
她兄长一向身体强健,她固执地认为,若不是江琅命中带煞,她兄长又怎会突然身亡?
皇帝偏袒江琅,不许瑄京中人议论此事,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公主,他兄长命丧黄泉,她凭什么好好地在公主府苟活?
赵倩如气急了,扯着嗓子喊:“你怎么敢说与你无关!”
过路之人面面相觑,虽不认得贵妃公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从只言片语中,勉强解读出江琅是个克夫不详之人。
鄙夷奚落的目光悉数落在江琅身上,谢致微微抬起头,眉心微攒,望着江琅紧抿的唇线和苍白的侧脸。
赵倩如步步紧逼,她骤然上前推搡江琅:“你在冷宫克死你母亲,你为什么不死在冷宫,你为什么要出来?我兄长死了,你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江琅步步后退,被她逼进雨里。
赵家的婚事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赵倩如咄咄逼人,素珠想挡在两人之间,护住江琅,却被赵倩如一把推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出来?
你凭什么好好活着?
话如利刃刺进江琅心间。
残颓的宫墙内,母亲临死前眺望着江州的方向,她至死都不能洗刷冤屈,都不能重返故乡,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远离纷争,安康喜乐地活下去。
她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为什么她就该卑贱如蝼蚁?
这门亲事从始至终,她都是被强迫的。
没人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赵家公子,没人在乎她,赵家公子死后她该怎么自处?
“你母亲到死都没名分,你算哪门子的公主!”
“赵倩如!”江琅忍无可忍,脱口而出,“你......”
“明昭公主。”
沈贵妃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江琅的话被强行打断。
“明昭公主放肆了,赵姑娘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她年纪小,说话失了分寸,本宫自会说教她,还轮不到你插手。”
沈贵妃把赵倩如拉到身后,嘲讽道:“不过,赵姑娘有些话也没说错,有些人、有些事不怪别人说嘴,无风不起浪。你还没进门,赵家公子就没了命,这赵家公子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克死的,你说得清楚吗?”
雨势转小,宫女们撑起伞,沈贵妃三人转身要往府中去。
“不过明昭公主方才说的话,有一句不错,有罪当罚。明昭公主言行无状,就在这站半个时辰,吹吹风,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过失。”
一行人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