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扬扬……
如此阵仗每月有一次,安子夜最好奇的不是这些竞价之人,反而是这间易宝阁背后的东家,想必也是个不输钱十一、数钱数到手软的大富商吧。
“下一件,鲜卑赵氏生前最珍爱之物,越世珠。”
安子夜闻声好奇掀开一角竹帘。
可还未等她看清这颗珠子长何模样,楼下灯火倏然全灭,她心头一紧,正要垂帘,却在这时见一颗耀眼白珠骤现。
明珠光盛,足以照亮整座高台,似昏暗无际的夜空猝不及防冉起一颗耀眼星辰。
阁内一片惊叹,安子夜也观得入神,直至灯火零零散散燃起,削弱明珠光芒。
耳畔,是掌槌人的唱价声。
“底价,六千两!”
喧哗四起,每面竹帘后似都起了骚动,这是今夜少有的场面,却不知这些人是在惊讶价格太低还是太高。
“‘天’字,七千两!”
每逢珠宝,照旧是“天”字雅间率先阔气出手,听到至今,安子夜也大抵能确认里头坐的人确实是钱十一了。
只是这回,却无人紧跟其后竞价。
安子夜虽疑惑,可还是拣出一块木笺,几笔落下,叫飞萤摇响了铜铃。
“‘玄’字,七千两……零一文!”
帘外议论声更是高涨。
安子夜撑起下巴拿着笔把玩,恍若未闻。
规则可没说不能一文一文往上加。
于是……
“‘天’字,八千两!”
“‘玄’字,咳咳,八千两零一文!”
“‘天’字,一万两!”
“‘玄’字,一万两零一文!”
…
一声接一声的唱价里,众人的好奇心早已不在越世珠上,反倒个个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在观望。他们虽猜不中到底是哪间雅室能最终获胜,但很明显,两个雅间隔了仇。
这仇还不小。
“天”字雅间--
钱十一坐在桌前,又闻那声不知有意还是故意被小厮拉长的“一文”,灌进口里的茶水险些没气喷出。
他放下茶盏,五指忿忿敲击在桌上,暗暗回忆这段时日到底得罪了哪位,结果发现根本排查不完,于是只能作罢,就要去摸木笺。
突然手一顿。
越世珠是个好东西,但有背后故事在,寻常人根本不愿碰,一万以上的价格买它已是不值当,此人分明不是看中越世珠,而是只想跟他作对。
他这人吧,不在乎输赢,想洒钱也可转换目标,但这亏,最好是别人吃。
这般想着,抓在手里的木笺爽快松落,钱十一捻了块绿豆糕悠哉悠哉尝起来。
“玄”字雅间--
聪明的人懂得适可而止,显然钱十一就是这类人。听唱价声歇了好一会儿,安子夜暗暗松口气。
一万三千两换颗夜明珠实在亏大,但若能让目的达成,却也值得。大不了,她厚着脸皮去寻顾嬷嬷,动动邵淑的嫁妆,反正今日这局面也是她兄妹俩一手造成。
正欲缓口气,蓦地,那道声又起。
“‘月’字,三万两!”
“噗!”
安子夜猛然被一口茶呛住,飞萤赶忙过来替她拍背,好一番功夫才缓过来。
她不敢置信,“多少?”
飞萤拿手比划,“三万。”
“……”
“天”字雅间--
“咳咳咳!”
钱十一攥起拳头朝自己胸口猛锤了好几十下,才将噎在喉咙里的绿豆糕咽进肚子。
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青年凝坐半晌,再三思量后,终于还是拿起一块木笺落笔。
很快,唱价声再起。
“‘天’字,四万两!”
钱十一两手环胸等了几息。
果不然,很快又有人跟上。
“‘玄’字,四万两零一文!”
他抚掌朗笑,站起身,整了整衣摆,背着手大步往外。
“我倒要看看这个被耍弄的冤大头是谁。”
“玄”字雅间--
唱价声落,“天”字雅间不跟了,“月”字雅间也不掺和了。
一锤定音,周遭即刻响起一片叫好。
飞萤早已傻眼,张了张口,好半晌也难挤出一个字。
真就……拿下了?
可……她们有钱吗?
安子夜正恨恨咬牙,撩开竹帘便瞪向对面那间挂有“月”字铜牌的雅间,恨不能立即飞出无数把眼刀子,将里头坐的人插成窟窿。
回回比钱十一多出一文,是她故意要引对方注意。拿下越世珠,是她要用作敲门砖,同钱十一谈桩生意。
毕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