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风雪夜。
无忧医馆来了个不速之客。
馆主云无忧是个手拿折扇、身披狐裘的年轻人,此时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你这样多久了?”
“三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林穆清看着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拼命克制住自己想给他轻佻的脸上来一拳的心情。
“坏消息是,你剑法尽散,我治不了。”
“那好消息是?”
“好消息是,虽然你剑法尽散,但经脉没受任何影响,要是从头练起,还是有望回到原来的水平的。”云无忧实在憋不住,低着头笑得肩膀都在抖。
“什么?!”林穆清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放宽心放宽心。”云无忧笑得停不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她,“虽然衡阳宗的剑法不能用了,但你法力还在啊,就是没什么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穆清又急又气,看着他笑得止不住的样子,竟然也觉得好笑起来,一口气没憋住也笑了,“你缺不缺德,快给我想个办法啊!”
云无忧是她的师叔,此人最是不正经,在衡阳宗时便带着小穆清逃课掏鸟蛋,两人因此经常被司教长老拿着扫帚满宗门追着打。
林穆清十六岁时,云无忧离开师门下山开医馆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宗门被司教长老罚站梅花桩。
八年过去,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
林穆清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痛苦的人,和记忆里那个招猫逗狗的纨绔逐渐重合,哪有一点悬壶济世的样子。
“没,没办法。”他要笑撅过去了,掐着人中才勉强让自己停下来,“你体质和衡阳宗功法本就相克,练功之初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这,那怎么办?”林穆清蒙了,她入宗门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她啊。
“反正你如今叛逃了,就当还给宗门了呗,”云无忧摆摆手,道,“何况你和掌门不是搞了那个玩面具的法术吗?那可是他根据你的体质改良的,花里胡哨的,全天下没人比你更适合练它了。”
林穆清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讽刺的意味。云无忧和她师父云无期其实是一对亲兄弟,但不知为何,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关系更是一直不好。
她叹了口气,道:“傩灵术对活人没用。”
“那你可得躲着点这四处抓你的人。”云无忧正色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偷了极墟镜吗?”
坊间都在传,衡阳宗大弟子云麓偷了宗门至宝极墟镜叛逃了,如今衡阳宗、青冥阁、禁宇卫乃至凡间的有司衙门都拿着她的画像到处抓人。
个中缘由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林穆清只好低头苦笑,“你就当我偷了吧。”
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应该瞒着云无忧的,也相信他不会拦她。
见她承认,云无忧反而显得云淡风轻,“那你可得保管好了。”
林穆清一愣,抬起头,对上他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两人一起笑起来,他果然一点也没变。
云无忧笑着笑着,眼神逐渐变得严肃,“接下来什么打算?”
“回家。”
“你还知道你家在哪吗?”
林穆清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花里胡哨的面具会带我回去。”
云无忧看着她的笑颜,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林穆清的家在结界外,而他没出过结界,没见过她说的飞鸟和蓝色的天。
可他明白从结界内到结界外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何况她如今还是青冥阁和衡阳宗的逃犯。
他站起身,在身后的柜子里翻翻找找,不大的屋子里尘土飞扬。
林穆清被呛得咳嗽不止,“你干嘛?”
云无忧没理她,约莫一炷香之后,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一个落满灰的小盒子。
云无忧抱着盒子,神秘兮兮地拉上所有窗帘,然后把盒子放在林穆清面前,吹了她一脸灰。
林穆清:“别逼我打你。”
他没接话,打开盒子,整个屋子瞬间被照的如同白昼般明亮,林穆清眨眨眼,里面是一颗熠熠发光的红色蛟珠。
“你如今剑法失灵,要是和人打起来,只能靠灵力硬顶,这是赤水蛟珠,可以供你从中抽取灵力。”
他拍两下盒子侧面,“送你了。”
林穆清没接,这蛟珠她认识,原本镶在云无忧的本命法宝赤心剑上,他下山前,亲手毁了赤心剑,只留下这蛟珠。
她摇摇头,表示拒绝。
云无忧把盒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坚持道:“你知道,我练剑也就是半吊子功夫,赤心剑本没什么用,毁了也就毁了。这赤水
蛟珠如今能帮到你,总好过砸在我手里。”
他们年少相识,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