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葵一的双肩强行将人拎起:“都说你叫你回去你听不见吗!”
然而话音未落,柔软的触感落在唇瓣,伴随着泪水的濡湿感。
葵一哭得鼻子通红,泪眼朦胧地望着她:“你就当给我留点念想罢,阿昭。”
昭浑身发僵得杵在原地,她的个子比葵一高许多,方才弯腰才让葵一吻上了唇,当葵一再度要吻上来时,她站直了些身,葵一吻不到了。
葵一执拗地踮脚吻她,却只够得着她的下巴尖,她失落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格外狼狈难堪。
都说了不爱,都被嫌弃了,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泪水将她的长睫洗练得乌亮,葵一哽咽着知趣抽回身,然而下一瞬,昭反客为主强行吻了上来。
“唔......”
葵一被她强悍的力度拖入怀,呼吸交缠,热度相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握强压着葵一的后颈,搭在葵一后腰的掌心胡乱抚弄着,揉皱了香软薄纱。
葵一闭眼被动承受着,手中的吉利灯轻声掉地,烛光晃动。昭喘了喘粗气,抵着葵一的额头,低语三两,随即将人横抱而起,直奔洞穴,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然后堆叠在翘头履边,摇曳生花。
人间与鬼界时日无差,昭几乎是点着时辰熬到了人间的八月十五。
“而今,她应是上了花轿。”墨汁洇湿了桌案上的鬼簿,昭的眼神空洞无神:“不是正妻,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仪式,这会儿,大抵是进了洞房罢。”
她的嘴角勾了一抹难言的苦笑,那夜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的眼帘半垂,眼神晦暗不明,心口泛起强烈的酸涩与痛苦,几乎要将其吞噬。
“尊主嘀咕什么呢?”右护法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笑道:“星宿仙神前脚送了灵药来,属下后脚就给您炖上了,说是可以抑制......尊主!”
昭单手撑着案牍,从饕餮魂榻上无声跌落,腥甜涌入口腔,鲜血溅湿了黑亮光滑的地面,须臾间生出了成簇的彼岸花。
“尊主你怎么了!尊主!”右护法赶紧放下药碗,忙不连跌地过去扶她。
整个胸腔因为剧烈跳动而发痛,起伏的情绪给了兆破魔祟可趁之机,那些被强行压制的魔祟顿时汹涌反扑,两股势力在她体内斗缠,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她的指尖紧攥着胸口,试图缓和窒息般的疼痛,然而只要一想起那边正在发生之事,隐秘的暴戾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长袖猛地抚开案牍上的物什,发泄性地踹翻了案牍。
“不可以......不可以!”
“尊主!不要被它操控!尊主你清醒点!”
右护法刚碰到昭的袖子边便被强大的霁青色魂力甩下了台阶。
“尊主!”左护法闻声赶来,看着殿内的凌乱场面,瞳孔震颤,连忙扶起在地上连滚了几圈的右护法。
“叫契婆来。”昭强撑着地面,五官痛到几近扭曲,咬牙切齿道。
左护法的眉头微蹙:“这时叫契婆来作甚?”
“本王叫你们唤契婆来!”昭吼道。
左护法被鬼尊无意散发出的强大魂力震慑住,连连应道:“好,好,属下这就去......”
“别去!”右护法抓住他的袖子:“尊主这是唤契婆来还能为了什么事,定是要与那凡间女子缔结婚契。”
“凡间女子......”左护法想起他曾与右护法悄悄跟踪过鬼尊,还当他与那三离兽成了什么忘年之交,如此频繁地往外跑,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这来往的眼神交汇着实算不得清白,也就他家尊主嘴硬。
可是那时不比当下,他们怎可能放纵尊主糊涂行事:“万万不可啊尊主!您这不是擅自干涉人类命格吗?寻常您要如何,大伙半个不字都不带说的,可眼下是多事之秋,切莫行此事啊尊主。他们会借事而起,定您知罪犯罪之名,若引起万鬼激愤,咱们的处境将岌岌可危啊鬼尊。”
昭左摇右晃地站起身来,赤色脉络从她的脖颈一路虬结蔓延至下颌,瞳孔透着霁青幽光,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呢喃中藏着股狠劲:“没人可以阻本王,没人可以。本王要同她缔结鬼契,本王要接她过来,本王断不要把她拱手让给任何人!”
她的长袖轻轻一挥,前来阻拦的左右护法便被无形力道推开,她的神态隐隐痴癫,偏执地自言自语:“葵一别怕,本王这就过来,待缔结了鬼契,你就可以来冥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