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微末如约来到孟乐知家里。
昨晚上说好了,孟乐知会让秋子昂来,彻底地检查一遍她的身体,以防在外改造隐藏的风险。
她也终于答应了。
现如今对他,没什么可隐瞒的身体数据。
她的确想看看,当联邦的医生看到来源于联邦、后又被美化过的人体改造资料,会是什么反应。
秋子昂从未如此安静过,他认真阅读资料,背影由挺拔稍稍变得松垮。
“以前听老师说过,他赶上了人体改造风潮的末班车,见识到了一些真实案例。”秋子昂看向陈微末的眼神很复杂,有莫名的愧疚,也有震惊过后的虚无的失望,“没想到我也能见到。你到底多大啊?”
“我不知道。”陈微末实话实说。
“不!不不不…你得知道,这很重要!”秋子昂揪了一把头发,“测骨龄,测碳!我需要知道!”
“子昂。”孟乐知让他冷静一点。
秋子昂站起来走了几圈,问孟乐知:“你确定是联邦的手笔?会这种技术的可不止联邦。”
“现在没有证据,但很可能是。”
“…你知道这是多严重的指控吗?”
“那个…”陈微末小声打断,“我想问个问题。”
见这两人都安静下来看自己,她继续说:“你们的基因针,某种程度上也是改造,如果查出还有人在进行人体改造试验,真的会引起轰动吗?”
你们都是受益者,既然如此,现在在这里正义凛然地做什么?
“…不一样…不一样的…”秋子昂像是被戳穿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大家都在用一个产品,温和地让自己强身健体,其乐融融,没什么不好。
但忽然有人把实验小白鼠的尸体甩到你脸上,控告你残忍杀害生命,就算觉得产品诞生过程正当合理,也会因同为生命的那一种微妙的共性而萌生一点转瞬即逝的愧疚。
如果抛开人性,他承认,人体试验所获得的结果对于生物、医学及很多相关领域都有跨越式的促进效果。
因为结论更直观,无需考虑生物差异。
甚至实验体比有些动物更好获取。
没钱、没家的人到处都有。
“我可以…向你询问整个过程的细节吗?”秋子昂鼓起勇气问。
回忆痛苦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他本不该要求别人。
“可以,但是我不是全程意识清醒,有些时候是半昏半醒,所以可能不太准确。”陈微末坦然答应。
记录并不难,难的是保持一颗理智客观的科研的心。
秋子昂常常写着写着就要停下来,说是需要及时整理,但他只是不想承认,他是听不下去了。
孟乐知除了第一天擅自闯进去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对于整个改造过程的认知也仅局限于奎里昂的口述和那份文字资料,和当事人的陈述,程度差异甚大。
偏就当事人无动于衷,好像在讨论家常便饭。
“皮开肉绽…重塑骨血…你怎么坚持下来的…”秋子昂都没敢再看陈微末。
他也在战场工作过,在当代武器杀伤性的高速发展下的,要么是在防具加持下不太严重,要么是尸骨无存。常年温和的工作让他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而陈微末,就像是被直接命中后顽强地以骨架子的状态活了下来,可以,但没必要。
“还好吧。老实讲…”陈微末看着自己的手背,难得出神,“我感觉比以前更好了。”
“…怎么个好法?”
她看向手边那个奔跑者小型雕塑,听孟乐知说,是用联邦外一种稀有强金属做的。
她伸手,微微一动关节,直接捏变形。
“你这个手劲儿…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秋子昂被陈微末的打岔放松了一些心情,“那你和他比,谁更厉害?”
“那就看怎么算了,比精神力,我一点也没有,比别的…”
陈微末自以为小心翼翼地看向孟乐知,但落在对方眼里,实则是骨子里藏不住的骄傲。
“我打不过她。”孟乐知笑道。
“嚯!”秋子昂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瓜。
“还有别的事吗?”陈微末问他。他问的太细了,大半天都过去了。
被送客送得那么直接,秋子昂还是第一次:“…应该,没别的问题了…你放心,对于个人隐私问题我会严格循例保密的。至于人体改造的事…”
他神色逐渐严肃起来:“我会尽力查找是谁在暗中做这种事情。”
“不,这件事,你不要主动插手。”
话虽是孟乐知说的,但陈微末也很赞同。
他一个纯粹的文职人员,做不来这种事。
之前钟贺虽然没直说,但他对于联邦的态度,和平时零零碎碎露出来的一点信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