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挑衅的可怜人似乎听不懂联邦的语言,但按照经验,这个语气、这个姿态,不是善茬。
他刚想冲上来,旁边几个人拽住了他,还叽里咕噜交流了起来。
陈微末也同样听不懂他们。
“他们在说啥?”
钟贺自带语言转换功能,给她实时转播:“说我这一身看起来很唬人,说不定很厉害,不要轻易出手,但是你好像很柔弱,如果打起来先搞你。”
“…你不会因为我们语言不通暗中挑事吧?那人真是机械臂?别只是在手臂上覆盖一层防御装置。”
“四肢都是机械,我扫描过了。”钟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俩小声交流着,对方忽然割断了其中一个来劝架的喉咙,暗棕色的血甚至喷溅到了陈微末的身上。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开始杀人?
“好像是他认为这人在瞧不起他?”
…
没等搞明白,那个半机械人的左臂突然自动断开,飞出一条极长的锁链,直逼陈微末的面中。
陈微末在钟贺那见识了太多奇形怪状的武器,眼前这个,她竟然觉得不过如此。
她侧身躲过,瞬间移动到那人跟前,抬手断了他的左臂,扔给了钟贺。
“你还有什么?”陈微末问那人,虽然无法交流。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少了一部分,错愕之下猛张嘴,吐出一条软管状关节。
陈微末皱了一下,她以为只是换上了金属义肢,没想到他改造得那么彻底。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上面粘稠恶心的黄液,扒住对方的上下颚,使劲一撕,将他脑袋从中间扯开。
并没有脑浆四溢的场面,反而掉下来几个零星的金属部件。
“呜~”钟贺观战观得很开心,这确实比设定好规定动作的机甲要更能刺激陈微末的战斗本能。
她在矿星的时候虽然动作也迅猛,但少了点你死我活的架势,太安逸了。
陈微末惹了这一个,周围稀稀落落也有上前挑战的,但都一一落败,她只轻微皮肉伤。
等晚上回到矿星陈微末照例完成钟贺口头一时兴起布置的、但他本人并未放在心上的“打后感”,钟贺却偷偷走到她身后:“今天怎么样?”
“还好吧,但我发现跟机器打有个好处,我和人打的时候总要担心会不会把对手打死,可是面对机器就不会考虑这些。”
“可是机甲里的是人,你又要怎么办?”
“所以我一直在找折中点啊,在破坏机甲的同时不伤害到里面人的大脑。这也是我跟着你学的原因。”
钟贺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收集个数据,无所谓陈微末对机甲战士有没有身体上的伤害。
如果对抗缩手缩脚,这种善意迟早会害死自己。
但反正他早就把他“铁石心肠”的建议告诉了陈微末,而对方总是敷衍地回应,显然打心里并不认同,既然如此,总得让年轻人吃些苦头才能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
“你是不是怕如果将来被联邦盯上,你下手太重,给自己惹事?”钟贺发出直击心灵的一问。
“…我不愿意当难民,在联邦当然越没存在感越好。”
‘你可拉倒吧,别人我信,就你,还能没人注意到?’
陈微末幽怨地看向钟贺,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真有?”钟贺突然来劲了,“说说,看有没有我认识的?”
“你岁数太大了,我认识的都是年轻军官。”
“…你稍微尊重一下你的老师,我好歹也是联盟的SS级机甲工程师,跟当时不少的厉害的名人合作过好吗?”
“比如?”
钟贺的脸上许久未露出如此油腻的笑容:“戚淮波将军,你听过吗?”
“没有。”
“……”
险些忘了,这位是个没什么好奇心、只想躲躲藏藏度日的邦外人。
“联邦最近一位战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我跟他是朋友,他突破到3S级后第一台机甲就是我做的牧枯。”钟贺看着陈微末,可目光似是在看别人,“我不工作的时候三天两头去他家里喝茶,他要是不在家,我就跟着他的孩子们玩。”
“那这位戚将军…”陈微末听这语气,不像是在谈论旧友,而像是怀念亡人。
“英年早逝,四十多就没了。”
“…是在战场上受伤了?”
钟贺忽然沉默:“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么多原因。”
他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便主动缓解:“我倒是真的挺久没见他两个闺女了,似乎过得都不错。淮波虽然不在了,但是戚家在戚夫人的支撑下在商界是数一数二的,那俩孩子也都继承遗志,成了优秀的战士,听说一毕业就自请去了边境防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