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不会回香港,却还是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一辈子定居英国,那自己也不会再有机会遇见他。
或许她会淡忘,继续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地活下去。
但他没做到。
餐桌上一把水果刀,耀武扬威横在那里,越灵雨毫不犹豫,在他即将握住门把之际,伸手抽开,直接朝脖子去。
“越灵雨。”
两厘米处,是她的七寸。
血管噗噗跳动,洋溢着欣喜,懵然不知即将发生什么。
吐出信子测试,她终于赢他一局。
他做不到不要紧,她做得到...
她说过,他再也甩不掉她。
锋利的刀尖浅浅碰上皮肤,眨眼间便是一道血痕,戴鸿深终于折返,回到她身边,夺走凶器随手便扔出去两米远,刀柄撞到墙角,发出咣当一声重响。
几乎同步,她的唇角被咬出血来,腥气流淌,有令人作呕的快感。
刀光剑影中,她却蜷缩着抱他,不住颤抖,似是要把自己的一切不安都传递给他。
许久,他终于打算回抱她...
于是越灵雨露出浅笑...
在他背后,纯真至极。
接着依赖地蹭蹭他的耳朵...
“把我当成宠物也行~”
“别再离开我了,只要不赶我走,你把我当做什么都好...”
她软软地讲话,与之纯净乖巧的表情很相配,除却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心脏,一切都相得益彰。
反正他又看不见她的心。
卑微讨好的言行举止,可怜兮兮的鼻音和眼神,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越灵雨,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要是反悔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戴鸿深双臂收得很紧,话近乎咬牙切齿而出,眼底迸出的火于身后悄然展露,足以燃烬她。
同样,无人看见。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凌晨,她初步实现愿望,海鸥般飞进他的手心,从此栖息地便不再是越尧,直至将他也啄个破败不堪。
她不再想要自由...
她只想,他和自己一样不自由。
后知后觉,眼下这个姿势好难过...
“我好痛...”
嘴角、脖颈都在冒着血珠,不多,只微微刺痛,但她还是小题大做。
然后她被抱起,轻轻安置在床尾的小沙发上,戴鸿深转身去拿医药箱,又顶着她热烈的视线给她消毒擦药...
过程其实很温柔,但她偏不满足,就想闹他。
“别躲。”
“疼...”
“忍着。”
“唔——”
...
越灵雨鼓着腮帮忍受,冰凉药水一点一点沁入皮肤,痛感更甚,还不如不处理...
眼里不禁再度续上泪,仿佛泪失禁体质。
不抬头,只抬眼,睫毛浓密纤长,挂着晶莹剔透,要掉不掉...
控诉他粗暴...
戴鸿深却跟看不见似的。
小小的创可贴敷上脖间的划痕,有点明显,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那嘴上的呢?”
总不能也贴上吧...
对视半晌,他开始吻她,不算吻,亲亲而已。
亲亲那块伤痕...
“这里留着...”
作为不听话的惩罚留着。
“好了,去洗澡。”
见她一动不动,戴鸿深眉头轻挑,后补一句...
“怎么?要我给你洗?”
...
“那主人给宠物洗澡不是应该的吗~”
...
“啧——”
一个音节一个眼神,她便停止作妖,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好嘛~自己去就自己去。”
.
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浴室,不到半个小时就冲出来,环顾四周,他果然消失。
越灵雨脸色有刹那的难看,随即房门刷卡的滋滋声传来,又立刻恢复成慌张的表情...
赤着小脚颠颠两步窜上他身,双腿紧缠住他的腰,湿漉漉的发胡乱披散,明显没怎么擦。
“你去干嘛了~”
“洗澡,拿衣服和电脑。”
...
“你原来住哪间房啊?”
“隔壁。”
...
吹风机的噪音有点大,戴鸿深尽量回答她每个问题,同时吹干她的红发,手指不断穿过缝隙,直至它重新变得蓬松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