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表面是因为这次的水匪案停留,实际上案件毫无进展,她看起来也并不关心。
她住的院子里几乎夜夜笙歌。
平凉所处的位置,刚好是盛京周围几座大城的交界处,平时不起眼。
但是这次,因为最受宠的皇女清河公主停留在这里,每天出入府邸的几乎都是身份高贵风流的少年郎,几座城里名声斐然的女郎。
秦雪涧在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清河公主这是在公然弄权吗?没想到皇室还能出这样一位野心勃勃的公主。”
沈星晚不可置否,“同为天子的孩子,为什么皇子可以,公主不可以?”
抛开其他的私人恩怨,在这件事情上沈星晚还是很欣赏清河公主的做法的。
谁说那个位置只属于男人,只有男人可以争!
“她做的太明显一些。”秦雪涧道。
“她一向爱热闹爱有才华的人,名声在外。”沈星晚道,“那群自视甚高的皇子未必会把她反正眼里,往那方面想。”
……
果然几天过后,听闻有皇子结伴而来,探望受惊的公主。看清河公主这里热闹,还留下一起玩乐了。
这些都与沈星晚无关,她带上一瓶酒重新上寒山寺探望周眉黛去了。
去的时候周眉黛在寺院后山上向阳出晒太阳。
周眉黛躺在摇椅上,整个人和以前明艳动人的样子判若两人。看起来虚弱又破碎,似乎风一吹就能吹碎她。
“情况不好吗?”沈星晚皱眉,那天的伤看起来吓人,实际应该还好。
蝉衣道,“伤口恢复的很好,几乎没有大碍了。但是她似乎没有求生欲。”
“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不想活,在厉害的大夫也医不了。”
沈星晚走过去,站在周眉黛的面前,刚好挡住了太阳,周眉黛一下就惊醒了。
虚弱的笑了笑,“你来了。”
沈星晚看着她苍白的脸孔无神的眼睛,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师姐看起来不太好,我很担心。”
昔日名动江南的美人,此时一身素衣洗尽铅华。微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眼睛里也没光了。
“晚晚我好累,这一路走来。”周眉黛满脸倦色的道,“周家这次被牵连的几乎败落,所有人都指责我,已经把我开除家谱了。”
“为了郁郎我不后悔,可是我真的好累。”
周眉黛用手挡着太阳,在昏昏欲睡里,回忆起了过去的周家…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母亲唱着歌谣哄她睡觉,父亲手把手的教她学写字。
和姐妹读书嬉闹,缠着哥哥们撒娇耍赖。
郁锦文死的时候,她恨周家的冰冷无情。
现在,大仇报了,周御史被判死刑,周家被连累的败了,祖母在来信里说,她的妹妹们受到拖累,说好的婚事被退…她本来仕途大好的哥哥们因此受到阻碍无法上升…
都是因为周氏一族有她这样无情无义的女郎。
怎么会不痛,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妹妹,也曾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们。
她甚至没有勇气问一句,他们恨不恨她。
从此以后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周眉黛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沈星晚用力的握紧她的手。
周眉黛低头很温柔的对她笑了,“小师妹这一生一定要得偿所愿才好,你爱的爱你的都不要有遗憾。”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话,沈星晚听的心里难受极了。
周眉黛笑着将一支白玉兰簪插在沈星晚的发间,“这是给师妹的是及笄礼,到时候我恐怕无法出席了。”
沈星晚抬眸看着她,“师姐还欠我一个故事没讲,等冬日下雪了,我们围炉煮酒赏梅,到时候师姐在讲给我听好不好?先生说她明年春天很有可能会进京,师姐难道不想见先生吗?”
沈星晚努力说着有趣的值得期待的事情,想让周眉黛觉得人间依然值得,她还可以有期待…
但是沈星晚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事情比起她经历的一切,不值一提。
周眉黛眉眼带笑的给沈星晚整理着头发,扶正发簪,“如果我不在了,师妹不要为我哭,要笑着送我离开,对我说这这一路走来辛苦了。”
周眉黛俯身在沈星晚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然后整个人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师姐!”沈星晚紧紧握住她的手,回头向蝉衣喊,“你快来看看师姐。”
蝉衣几步向前给周眉黛把了一下脉,脸色微变的拿出针要向她施针。
周眉黛用尽全力灰开她的手拒绝,冲沈星晚笑了一下,“说起来很奇怪,看到师妹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
“师姐你别说话,一定会没事的。”沈星晚有些慌张的道。
“师妹一定能懂我的吧…这世间太冷,我想走了…”
沈星晚对上她的眼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眉黛指着一旁的琴,“师妹给我弹一曲凤求凰好不好…那是我和郁郎的定情曲,我还想要在听一次…”
沈星晚红着眼角说好。
坐在周眉黛对面弹了起来,颗大颗的眼泪落在琴上。
听着熟悉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