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八月可以说是在兵荒马乱中过去的,沈星晚忙于船队的事情,抽空送走了杜棋风和江十一郎。
而闹的轰轰烈烈牵连甚大的江南盐案,也随着皇帝派来的御史团要返京,终于落下帷幕。
沈星晚昨晚处理事情到深夜,累狠了。午后直接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
青红推门进来小声的叫她,“小姐快醒醒。”
沈星晚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宫嬷嬷来和老夫人告别,老夫人请你过去。”青红道。
沈星晚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过了,上次就是这个宫嬷嬷一句话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果然宫里出来的就没有善茬。
沈星晚不敢怠慢,立刻梳妆打扮,换了一身衣服,打起精神向老夫人院子里出发。
沈星晚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和宫嬷嬷下棋。
两人都很专注,沈星晚对丫环们摆了摆手,走过去安静的看着。
棋局似乎陷入了僵持。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老夫人先发现了她,“你来了。”
沈星晚连忙给老夫人请安,“见您在下棋,我就没有打扰。”
老夫人没有怪罪的意思,站了起来,“这一局陷入了困境,你来替我下吧,人老了脑子也不行了。”
老夫人让出位置,说是坐久了腰疼,让丫环扶她出去走动走动。
房间里瞬间就剩宫嬷嬷和沈星晚了。
宫嬷嬷也算是太后身边的头号人物了,能在宫里走到这一步的,自有自己的处事方法。
宫嬷嬷看着沈星晚客气的道,“女郎请。”
沈星晚也没有拒绝,坐下以后道,“打扰了。”
“下棋而已,女郎不必太过拘束。”宫嬷嬷端坐着道。
沈星晚笑盈盈的看了她一眼,快速的出手,很快结束了这句棋,结果当然是她赢了。
沈星晚接过白禾递的茶,淡然的喝了一口。
宫嬷嬷用隐晦的目光绅士着沈星晚,开口道,“女郎的棋风甚是凶险。”
“是吗?”沈星晚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懂棋,就是随便下下而已。”
宫嬷嬷眸色微深,“有时候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儿,人最重要的就是能认清自己的位置,走太急,容易摔。”
宫嬷嬷说这番话说的一气呵成理所当然,仿佛一长辈在教导晚辈。
沈星晚一下就笑了出来,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宫嬷嬷。
宫嬷嬷脸色不变,心里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沈星晚用手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娇俏的道,“嬷嬷说的对,我也认为做人最重要的是人生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事儿不该做,什么话不该说,嬷嬷我说的对嘛?”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宫嬷嬷的脸色瞬间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女郎教训的对,是老奴逾越了。”
“我随便说说的,嬷嬷不必放在心上。”沈星晚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是宫嬷嬷不敢在小看她,也没在出什么幺蛾子,恭恭敬敬的和老夫人告别,接过老夫人的赏赐,安静的出了沈府。
上了马车,小宫女递了一杯茶给宫嬷嬷,小心翼翼的道,“嬷嬷不是说,今日要替太后敲打一下沈女郎的吗?”
宫嬷嬷苦笑,“是我一直被捧着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家给我面子是因为我是太后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太后。但是本质我还是一个奴才,而她即将是沈府的嫡小姐,将来的世子妃。我有什么资格对她瞬间和指手画脚…”
宫嬷嬷在沈星晚那句话出口以后,迅速懂了她的意思。
果然是一个厉害角色,随口一句话就点破本质让她无话可说。
“嬷嬷…”小宫女不知所措了看着她。
宫嬷嬷又恢复了端庄的作派,“我还不至于这点话都接受不了,何况确实是我自己处理的有问题。”
“只不过这样的人物,倘若将来真的成为世子妃,不知是祸是福。”
宫嬷嬷低声道,很快又丢开了。她本质一个奴婢,这些事情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最近心飘了,得重新静下来,不然说不定哪天宫里走错一步,就没命了。
老夫人靠在椅子上,“你倒是不怕得罪人。”
“得不得罪的,也没什么差别。”沈星晚道。
主要还是看太后态度,太后要是非要折腾她,那么谁也改变不了。
老夫人露出一点笑意来,“罢了,一个奴才而已,你去吧。”
看着沈星晚走远,张嬷嬷一边给老夫人捶腿一边道,“女郎看起来是能担大任的。”
作为老夫人的心腹,只有她知道。在外界甚至是沈家人看来,做老夫人的孙子绝对会比孙女得到的多。
孙子才是传承和香火,会得到老夫人所有的人脉资源和扶持。
孙女不过是养在身边解闷的,到时候一副嫁妆就打发了,最大的好处不过是太高自己的身价,好嫁一个高门。
其实不是的,事实恰好相反。
从一开始,所谓的孙子才是挡箭牌。孙女才是老夫人要选的真正继承人,接管她手里的最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