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头先着了地,他也怕儿子被摔坏了脑子,王位的继承人,可绝不能是一个傻子。
世子刚醒,还有些懵懂,可一看见匆匆赶来的太子,身子瑟缩一下,立刻想起了坠马的那一刻。
原来自己还活着。
岭南王没有错过世子这一微小的动作,暗暗皱了皱眉。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扯出一个笑容,道;“你安心养伤,陛下十分看重此事,已交由三司会审,若真的有人蓄意谋害,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太子也笑了笑,开口表态:“不错,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也都在此处守候。”
说罢看向沈峤和张医令。
沈峤用温水净过手,道:“世子,多有得罪,我需要看看你的伤口。”
世子眼睁睁看着张医令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这个不像是婢女的美貌女子就在一旁不闪不避,直勾勾地看着,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娘子是何人?”
皮大夫解释道:“她是大夫,听说是她给世子您止了血。”
他也目不转睛地看张医令一层一层地去掉世子身上的绷带,露出一道极工整的缝合口。
世子有些被绕晕了,有张医令在此,还需要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出手?
皮大夫盯着伤口,沉吟片刻,道:“刀口微微有些渗血,不过不打紧,恢复得很好啊!”
说完有啧啧几声:“可惜昨日我不在,否则还真想看看活人的腹腔内是什么样。”
岭南王已经习惯了皮大夫的脾气,世子却听得脸色一白,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感受到自己的腹部有一阵阵刺痛袭来。
可他如今全身都痛,肚子上的这点儿疼痛,也就不显得突出了。
沈峤亲自换过了药,太子站在后面看她,觉得这小娘子认真看病时,倒也没那么碍眼,问道:“如何?”
“世子既然已经清醒,注意伤口换药,应该不会再危机性命了。殿下,这些事情太医们比我要擅长很多,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岭南王皱眉,大为不悦,一个身份低微的医女,能得到这样接近皇亲的机会,昨晚直接去休息,不守在床前照料不说,现在还想着离开?
太子也觉得她太不识趣,可看到岭南王似乎想要他开口阻拦,心中冷哼一声,转变了注意。
“沈大夫是孤的座上宾,一出手就帮了孤一个大忙,耽误了你一日的功夫,想必家里人也着急了。这样吧,我令赵录事再送你回去。”
他心道,你既然在赵录事面前暗示孤不能礼贤下士,这就让你看看,孤有多么体恤下属。
赵录事与太子妃沾亲带故,跟着太子已有多年,闻言心中狠狠一跳:太子明显把沈峤的话记在了心里。
可百官隔三差五就回弹劾他一回,按理来说,也该见怪不怪,为何反倒偏偏如此在意这个小小医女的评价?
岭南王不明白这其中另有隐情,听在耳中却会错了意。
原来这女医是太子一党,太子如此做派,是在给自己下马威,是太子不满自己,还是皇帝也对他有所疑心?
看来还是要尽快回岭南去。
*
“父皇如此大张旗鼓,可真是少见。”马车上刚驶出列车,宁嘉公主皱眉对三皇子说到。
“襄儿,你身子弱,就是想得太多。”三皇子也隐隐觉得诡异,可他心里实在没有更多的想法,打算回去让谋士们分析。
可在妹妹面前,他却不愿意露怯,只好做出一副兄长的样子。
见状,宁嘉公主觉得无趣,打开帘子,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三皇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周国公与邓玄籍站在猎场入口处,正与守卫说些什么。
“周国公来干什么?”
宁嘉公主想了起来:“周国公的表姑是岭南王的生母,世子出事,他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三皇子轻笑一声:“周国公恐怕自己也不记得这层关系,必然是邓玄籍着急那个沈家小娘子,才劝的他,这人还真是个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