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了。”沧觉的声音浑厚冷静。
“你不是不信命?不信天道?!为什么她来了,你却退缩!”陆靖怒吼。
沧觉就像没有听见陆靖说的话一样,加厚了结界,将萧芜与年轻男子困在天海。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没头没尾地说,眼眸里的情愫让萧芜感到心悸,这一瞬间他明明是陆将军,不,比陆将军多了些别的东西。
萧芜听明白了,她曾说,不喜欢成为陆夫人。
“我要破了这天道局,还天下自由,还你自由。”
沧觉消失了,没有留给萧芜告别的时间。
萧芜顺着沙滩的小石头,走向小木屋。这里她只在漫境中来过,却如此熟悉。她打开门,看到桌子上的卷轴,和一封信。
“萧芜亲启
阿靖是你的孩子,我曾试图对他冷漠,却在他将死之时生出舐犊之情。
沧觉兽漫长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伴侣,伴侣离开之日,便是寿命终止之时。
他的存在和我不断龟裂的躯体时刻提醒着我,我曾陷入你编织的情网。在万年前你离开时,我的生命本该终止。
也正因为继承你血脉的他在我识海里发芽,我才得以活至今日。
我对你的恨一度比肩对天道之恨,但在你死后的万年,这份恨也渐渐淡了。
蚀谷你用捆仙锁困住我那日,我意识到你竟然没有死。
我很清楚,我们之间隔着天堑,就像陆珩和萧姑娘,又像陆珩和妩儿。什么样的契约于你而言都是束缚。
于你而言,情起不过是漫漫岁月中的染色剂,轻易能被擦去。
于我而言,罪心动,悔有情。沧觉兽从出生注定如此。
你忘得太快,我记得太深,天道不公,于你,也于我。
我去寻天道,如若运气好,阿靖能永远脱离天海,你也能摆脱断忆之劫。如若运气好,伪善之人不再居高位,有德之人有善终。”
信件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萧芜起身,她看到一个弃用很久的小床,上面铺着一张小小的毯子,那是从她贴身衣袖撕下的绸缎。
她想象小小的阿靖躺在上面的样子。
门“吱呀”一声,年轻的沧觉兽走进来。
她反而觉得陌生,后退一步。
看到她眼里没来得及掩饰的疏离,陆靖止步不前,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万年。如今你来了,与我预想的境况差不多。”
“你可以走,但把妹妹留下。”
他才露出一点为人子的脆弱:“我不想像他一样,在毁天灭地的孤独中死去。”
萧芜起身,她看着陆靖的眼睛,尝试将冰凉指尖抚摸他的脸颊。
真是残忍,天道给了萧芜繁衍之力,却没有给她情爱之能。天道给了楠栖情爱之能,却剥夺了她的繁衍之力。
萧芜终于开口了:“我能感受到你的魂,但是很抱歉,我——”
“与沧觉兽相比,所有其他生灵皆是无情。”他自嘲,因此沧觉的孤独深入骨髓。
“我,”萧芜慢慢开口。
“我,好像在心痛?”她蹙眉,像是在疑惑地探索内心的复杂情感,努力地一点点解开纷乱的绳结。
“什么?”
陆靖开始紧张。
萧芜开口:“创办蚀谷,是为我自己;炼蚀骨药,却是为他。”
陆靖的眼睛明亮起来:“你有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