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内心苦闷,萧芜走出正厅,顺着长廊来到蚀谷学堂。
明目元君正像驱赶小鸡似的督促仙子们回到自己的岗位:“红梅,说你呢,让你派发个名单这么久,扰的大家还上不上课了?蓝蝶,你母君花了那么多仙石送你来上课,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么?”
天界太平后,神仙们闲了下来,这一闲,孩子就一个一个蹦出来。天界逐渐变得热闹,也多了好些惹祸精。这么些孩子往哪放呢,家长们放心不下孩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各大门派也嗅到了商机,纷纷创办了附属学堂。
蚀谷自然也是,除了药物研发和代理工作,附属学堂已经成为重要收入来源。而且小娃娃们来学炼药总不能不做实验吧,仙草玉石什么贵砸什么。蚀谷历任谷主都精明非常,亏本买卖是不可能做的,因而学堂学费尤其高。
偏偏水君、花神等高阶仙君都将孩子往这里送。一面付着昂贵学费,一面夸道:“药蚀仙尊人美心善,她开创蚀谷,研制的药物天下无双,颇有奇效,继任谷主楠栖元君更是教导有方,我家小童要是能学到一星半点,也就知足了。”
望着生机勃勃的仙童们,萧芜很是感概,连这些小童都到了能参加连理宴的年纪了,自己活了三万年却还一个对象也没有。
“你怎的不进去?”不远处,明目元君在催促一个小仙童。
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扭扭捏捏走近了两步,好像是新收的弟子,哦想起来了,是水君的小女儿。
“我,我……”女仙羞红了脸,“明目元君,我和雪神之子自小相识,情深意重,就指望这回连理宴道明心意了——可名单却把我分配和火神之子一起,我向来不喜他。能不能,能不能将名单换一换?”
面对这娇滴滴的小女仙,明目元君打算温温和和劝两句,可又瞅见谷主朝这边走来,担心被责怪治学不利,不免提高音量:“胡闹。这名单岂是你想换就换的,如果人人都要换不是乱套了。走吧,别耽误了课。”
小女仙委委屈屈走了。
“谷主。”明目元君朝萧芜打招呼,“这些小仙,药理课还没精通,一门心思扑在连理宴上,还想着换仙配。哪怕是谷主您,为了顾全大局都不会轻易调换,真是被宠坏了,还以为自己是仙府里的心肝儿呢。”
“哈哈。”萧芜僵硬地笑笑,是吗?
眼瞅着谷主脸色不对,明目元君心道不妙,还以为谷主新上任要打造严厉保守的形象,难道不是这个路线?
于是她补充道:“其实也可以理解,仙界从不讲究那些弯弯绕绕,水神的小女儿一万岁是不小了,火神和雪神之子想来不算差,勉强也配的上咱们蚀谷弟子。”
萧芜的脸色更差了,才一万岁就有两朵桃花!自己这么多年来在蚀谷的别庄里勤修苦练,连个竹马都没有?现下还要去和足足长了自己八万岁的仙尊相亲……
萧芜持续惆怅起来。罢了,看来这一回,是非跟归去山的老夫子同行不可了。也不知道白濯仙尊是个什么样的老头,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学一套太极仙法,好有共同语言?
萧芜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在玉林流光之中打太极的模样了,面前一对对浓情蜜意的仙人走过,而白胡子老头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地指点步法。要是打得好,说不准能哄着白濯仙尊高兴,他一高兴,未来一千年归去山的供药蚀谷都承包了。
害,谈什么恋爱?搞事业拉订单才是正经事!
那套绝美的广袖裙是穿不了了,要不就穿那身墨绿色的吧,看着,端正。
无论萧芜内心有多么抗拒,万众瞩目之下,连理宴终于还是来了。
与往常不同,这届连理宴并没有冗长的致辞环节。刚进入归去山地界众仙就被瞬移到了指定的位置,分散在玉林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玉林极大,饶是仙人众多,也不至于熙熙攘攘地扎在一处。萧芜环顾四周,微风拂面,竹林摇曳,除了她自己再无别人。
风景秀丽不假,但好像和蚀谷没什么区别嘛,哪里浪漫了。这花,这草,也就一般般,蚀谷的草药还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呢。萧芜一副“酸葡萄”心理,毕竟自己今天是谈不了恋爱了,只能不断暗示自己玉林不过如此。
等等,这好像是——流仙草?萧芜刚想伸手摘一片叶子,不料右手食指微动,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
应该就是月老专为这次连理宴准备的红线动了,红线两端的男仙和女仙需要在半个时辰内找到彼此,否则红线将溶解。相应的,二人的仙配关系解除,只能自行寻求其他伴侣。
其实这种小把戏根本难不倒众仙,要的就是双方在红线的一拉一牵中体会心动和暧昧的乐趣。
不过,快乐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萧芜内心在咆哮。
沮丧是沮丧,还是得赶紧找到白濯仙尊,虽然谈不成恋爱,跟归去山谈一笔药物生意也是好的,也不枉费自己花了几天钻研的太极身法。
流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