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得快要发疯,可是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立场生气的心情,莱雅莉能够理解吗?”
听到布莱姆发狠的低语,她瞬间抬起眼,像个执拗的骑手非要挑///////逗一匹烈马那样凝视着他。他颤巍的目光显示出他克制守礼的理智正在逐渐瓦解。莱雅莉的失措转变成一种兴奋。她就是想看到他抛开一切理智,为她坐立不安、神魂颠倒。尽管她慌乱无措、浑身无力,可是布莱姆也意乱情迷、难以自持。他声音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想要你过上舒适安全的生活,我想为你做一切打算,想要你平安无虞地度过一生。我告诉自己,你找到了比在我身边更加合适的归宿,你找到了更中意的人,我只有接受,千百遍地给自己灌输这样的想法。而只要你愿意,我会立马把我所能做到的一切都献给你,抓住一切机会为你牺牲。只有这样做……像我这样卑鄙可耻的人才可能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这样的心情……我有多么的厌恶自己,越是想要在你身边,就越是觉得这可笑的愿望没有结果……这样的心情,我怎么可能敢让你知道?”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布莱姆就突然松开了她。他已经勒住了失控的缰绳,脸上又恢复了柔和压抑的表情。那双宽大的手又开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与头发,他向她寂寥地一笑。
“这就是……我不想要莱雅莉了解的我。”
“这样的心情谁没有啊!”
她粗暴地把他拉回怀里,将手指插在他银白的发丝间,然后几乎是凶狠地啃噬他的下唇。他魔鬼般的尖耳朵瞬间变得殷红,透出血管的颜色。看到他的反应,她乘胜追击地环住他,像蛇一样渐渐收紧自己的怀抱。
“迪米特拉女士同你有多么般配,而且她身强力壮、可爱有趣,与你一同参加过那么多次远征冒险,简直像史诗歌谣里歌颂的骑士与侠女。看到你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多么相配,我的脑海里甚至都有画面了。”
布莱姆睁大了眼睛想要辩解,可是刚张开嘴就被她的嘴唇堵住了。一声压抑的近似抽泣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溢出,他的睫毛抽动着,扫在她的眼睑上。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阴森地吸了口气。
“在你眼前,我也想要成为最耀眼、最高贵、最勇敢的人,而不是如此可怜悲惨的样子。可是真正的我毫无教养、愤世嫉俗、任性跋扈、无聊透顶、还对魔法一窍不通。我甚至连伪装成一个稍许有用的人都做得如此蹩脚。这样的我该怎样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这样的心情,你又能够理解吗?”
“你究竟在说什么?”
“而且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不,不,莱雅莉……”
“我的力量和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相比,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我无法像她那样与你并肩携手。我做不到任何事情。所以你无法信任我。你永远不会告诉我那些事情。”
“不是这样的,莱雅莉,你已经做到了……”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你看上去还是那样悲伤呢!”
她急促地提高了音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
他愣了一下。丝绸般的银色长发从肩后滑下,散在他身下的女孩的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是莱雅莉,为什么,你也一样呢?”
“对呀,为什么呢?”
空气凝滞住了,这是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他们衣//不//掩//体、披头散发、神情苦涩,日常的生活里为了掩盖自己真实样貌而作出的所有伪饰都在爱人的注视下凋落。嫉妒、恶毒、虚伪、阴郁、软弱的灵魂再也找寻不到维持尊严的逃生之路,被逼入了绝境。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们是哪里搞砸了呢?
他们固执地注视着对方,毫不闪躲,在窒息的沉默中索要对方的答案,却对自己的答案毫无头绪。
周遭一切具象的事物都失去了轮廓。荒唐的床单、混沌的地板、滑稽的房间、无序的台阶、模糊的酒店、怪诞的街道、错谬的河流。他们痛苦的精神被裹挟在无尽的错乱中。
他们疯狂地接///////吻,感到人生是一场痛苦。这痛苦无时无刻不在他们身上鞭挞。可是当他们相拥的时候,那鞭挞转换成一种狂欢式的跃动。无止尽的快感类似于痛饮烈酒,痛苦交织着癫狂的喜悦。
两双炙热的眼睛照亮了对方。尊严被剥落。他们是那样软弱,手无寸铁,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