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对其行礼,本欲仗着自己的辈分,求一求他,竟诈得他将底透了个干净,到底是年轻,且虽看着冷硬,却是个好孩子,那便好办许多了。
“那老夫就觍着脸求魏公子一件事。”
“我这把老骨头,若能再为陛下效立,自然愿意,可公子啊,你也失去过亲人, 可是你那远嫁的幼妹,你可曾想过,她们,乃至她们的姻缘,往后的人生都会卷进朝堂中去,所以若公子真的体恤老夫爱女之心,便不要再来了。”
云公乃是看穿了他,且于山中这些年,对山下之事并非全然不知,抵着他痛处戳。
“小辈也曾失去过亲人,也明白云将军护女之心,利用云将军的一腔慈爱实乃无奈之举。是小辈失礼了。”
魏浔其实也知,自己被绕进去了,感叹自诩心机深沉,却仍是不及眼前人,不然,他怎会在山中安然度日十余年,许诺已给,只得先作罢。
“阿书,阿书,你进来。” 不待魏浔反应过来,云公便开口唤阿书。
阿书推开门进去,阿锦也紧随其后。
“阿父,有何事?”
“带魏公子去治伤,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了。”
阿书立刻明白过来阿父的意思。
“公子请随我来。”
魏浔随之前往,阿锦却扬起手臂拦住他。
“亏我觉得你是君子,不成想你竟然利用于我。”
阿锦不敢想,若他真的心怀不轨,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魏浔不言,显然不愿解释,阿锦一伸手,便将他袖中的荷包拿于手中。
“拿回此荷包,你与我们便两清了,念在那日你助我姐妹,趁天未黑,你走罢。”
魏浔心想,听云公之言,必是无法指望他重返庙堂,既如此,想必他与这小女娘,无缘再见了,便不屑于再解释些什么,行过礼,未治伤,便离开了。
对他来说,那点伤,与父兄还在时于军营,于沙场所受之伤想必,不及十中之一。
待魏浔下山后,他率先去了楼府。
“今日你不曾见过我,记住了吗?”
他给予了肉桂子几两碎银,嘱咐他切勿将知道胡医士行踪之事透露。
肉桂子自知身份低微,不便多问。
可他还是被人盯上了。
邵武王徐威一向视楼大将军为眼中钉,为名利场上的死敌,自其随夫人去了西北,便暗中派人盯着京城楼府。
一连三月,据探子报,楼家公子每日早出晚归,风流潇洒,从不管事,徐威长子徐达便认准了他是个无用之人,本打算撤去耳目。
可一探子却来报,魏浔与府中一下人来往数次。
魏家早年受恩于皇后,后其父兄战死,皇后感念魏浔孤苦,便将他及幼妹接到宫中,分别做了三皇子和六公主的伴读。
后其幼妹十四龄远嫁北河,一年暴毙,乃是三皇子拼着一众反对求了一道旨意,许魏浔替其妹敛尸,归家安葬。
于是宫中人人皆知,魏浔乃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与太子不睦已久,太子又依附于叔父徐威。
徐达不敢耽误,将此事禀报给了父亲。
“谁人不知,他与楼家那个小子乃是表亲又交好,出入府邸不也正常?”
“可探子说,他并未见楼舒越,反而与一下人见了数次。”
“达儿,谨慎是好的,但也不必如此风声鹤唳,你若实在觉得为父在压着你展拳脚,你便悄悄把那仆人提来,问一番便是。”
“是。”
徐达虽是长子,却是庶出,比不得嫡出长姐徐瑞和二弟徐迎,因此一直想于徐威面前展现自己,却一直寻不到机会。
当日夜间,徐达便派人在路上劫了肉桂子。
待刀架于脖颈,肉桂子闻到血的气味,吓得便把与魏浔说的话都说了。
徐达见肉桂子无用了,便想杀之,却被他跑了,底下人要追,却被徐达拦住。
“一个下人而已,料他也不敢怎样。”
肉桂子吓破了胆,却在逃走后第一时间去了魏府寻魏浔,将事情和盘托出,魏浔顿感不妙,唤来身边人阿喜告知他,明日一早便去桃源胡家。
阿喜终还是迟了一步,待他到时,胡医士的医馆里一片狼藉,连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便知道,定是有人听到了风声,派人跟着他们,步履匆匆,立马打道回府,去给魏舒越报信。
布谷鸟被威胁,被利诱,半个字不肯吐露,他被那位公子引诱,透露了阿锦阿书的住处,后知后觉,后悔不已,虽不知被抓原委,此时却怎得都不肯开口了。
徐达问不出来,抬起脚,将被捆绑于椅上的布谷鸟踹的老远,又招呼着身边人一起殴打,他很快昏厥过去。
布谷鸟乃胡医士独子,他怎得不着急,慌乱中便开了口:“你们住手,住手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