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能具体到一个村子。
李酌修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好个李酌辞!
不管他是被有心人利用做了替罪羊,还是本就心怀不轨,等他回去,定要扒了他一层皮,为十二条人命讨个公道。
“李酌修?!”一道娇嗔,打断了李酌修的思绪。
“怎么了?”李酌修敛起寒意,正欲垂首去看鱼十鸢,却瞧见她早已落在身后。
“你、”鱼十鸢咬碎一口银牙,她叫了那么多声他都不应,一直蒙头往前走,现在还摆出这般无辜的表情。
鱼十鸢深吸一口气,道:“走错路了,酒不在家里。”
说罢,不再管李酌修,转身绕上一条小径。
“喏,这是我去年酿下的,只有这一罐。”鱼十鸢从一个小山洞里掏出酒坛子递给李酌修,满眼不舍。
“……多谢,日后我还你。”
李酌修去接,鱼十鸢却收紧双臂,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给我留一口,我还没尝过。”
这一带物资稀缺,醇酿刍豢只有耳闻,从不曾见过实物。
这酿酒的方子,还是她引水时听一倒霉的官员说起,暗暗记下配料和条贯,方才得了这么一坛。
“好。”
直到李酌修点头,鱼十鸢才恋恋不舍放手。
“少喝点……”
鱼十鸢像个小尾巴,一路尾随李酌修回到河边。
“哎呦。”李酌修忽然停下步子,鱼十鸢撞了个结实,她揉着额角,看向李酌修。
“姑娘能不能带我去那日的水域?”
鱼十鸢看了看他怀中的酒,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随意扫了眼身侧的棵树,点点头,“随我来。”
青带漂万里,浩瀚袅袅,似能散去这世间一切姤窳,往事沉寂,渺渺无言。
滴滴清酒砸进溶溶流水,李酌修素手执着酒坛,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
苦涩刺喉,辣得人眼眶不自禁泛起湿意。
鱼十鸢默默立在筏角,苍山耸立,青松正遒。她望着李酌修略显落寞的后背,心下跟着泛起涩意。
村里的河长翏恰逢而立之年,今岁中举,那日,他家摆了好几桌酒宴,敲锣打鼓数十日。
他爹官任下县县丞,此人是个人精,左右逢源。鱼十鸢不止一次怀疑,河长翏名不副实。
李酌修看着不过刚及冠,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还未在官场上施展抱负,就被贬到偏远地带,任自生自灭。
阿娘怕他有仇家,她却不以为然,他都被贬出朝政八千里了,自古来这里的官员,到死,连一把黄土都不会再踏足京城。
他们定然乐意看他身染重疾,郁郁而终,怎会给他一刀痛快。
鱼十鸢胡思乱想,却没想到当今天下姓李,国姓,唯皇室人可冠。
“给你留了半坛。”李酌修回头,见鱼十鸢正一瞬不瞬盯着他,以为她在心疼酒水。
“李酌修。”鱼十鸢摇着竹竿,目光望向前方,声音飘渺:“你是京城来的么?”
“嗯……”浅应被水声盖去。李酌修抱着酒坛坐到竹筏上。
抬眸远望,青山悠悠,绿水依依,周遭只余风声。
吃了晚饭,李酌修陪着鱼十然在院里玩蹴鞠,鱼十鸢看得目不暇接。
蹴鞠是李酌修一针一线制出来的。他留意到鱼十鸢家墙角挂了张牛犊皮,不知经受了几番风雨艳阳,看着像是荒废了,遂问了鱼十鸢,给鱼十然做了个新鲜玩意儿。
果然,他爱不释手,每日一见到李酌修,就要拉着他玩。
“鸢鸢。”门外传来清缓的声音,一男子紧随推门而来。
水平站在门前,院内景象晃得眼睛发干。
鱼十鸢坐在石桌前,墨发轻挽,碎鬓飘展。颊窝含笑,目光并未赍发他半分,她的目光全然落到那男子身上。
水平看向那男子,刹觉自惭形愧,他及不自在拢了拢衣袖,唤道:“鱼十鸢。”
鱼十鸢这才回眸,“水平。”
她起身往这边走,水平却把她下意识投向男子的目光全然揽入眼底。
“这是我表哥,前些时候去你家提过的。”鱼十鸢指了指紧随而来的李酌修。
他微微拱手,礼数周全,“时予。”
李酌修字时予,他又与水平同龄,是顾这般说,鱼十鸢也没多想。
“水平。”
水平极为别扭回了一礼,随后,他看向鱼十鸢,“鱼娘呢?”
“刚吃过饭,遛弯去了吧。”鱼十鸢双手背在身后,笑得一脸随和,然而,笑意在听到水平接下来的话时,僵在嘴角。
“我阿娘让我来和鱼娘谈谈聘礼,打算定个日子把咱们的事儿办了。她腿脚不大利索,过来一趟不便。”
“水平……”鱼十鸢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