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进了客栈就直奔床榻,赫尔丹与伊水住一间房,刚想进去,就被梁夜安拦下,梁夜安表面笑吟吟,语气却威胁十足:“赵公子擅闯女子房间不合适吧。”
这人简直像苍耳一样讨厌,“刚刚进去的是我的夫人。”赫尔丹想一把挥开梁夜安,却被梁夜安反擒住胳膊,嘲笑道:“假的而已。”
梁夜安虽看起来文弱,但也有习武,力气并不小。赫尔丹用力摆脱,二人就在伊水房间门口站着缠扭在一起,互不示弱。
赫尔丹突然扬起一抹坏笑,故意凑近说:“夫妻是假的,但母子情却是真的。”梁夜安:!!!!!从未听过如此不要脸的话,有些松力,被赫尔丹瞧准时机一把推开,开门关门十分顺滑,独留梁夜安一人在门外震惊于赫尔丹的道德底线如此低下。
伊水对门外的争夺一无所知,在做了一个漫长漫长的梦后,她午睡醒来,浑身疲乏,恍如隔世一般。
伊水发觉赫尔丹依靠在塌上,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察觉伊水的视线后,扭过头,勾着笑,声音有些哑哑的,但又格外柔和的说:“醒了。”伊水刚睡的孤独感被赫尔丹哗的一下驱散了。
伊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睡昏头了,也可能是被赫尔丹的笑糊了脑,毕竟脸是真的好看,突然特别有一种倾诉欲,她侧过身,软糯的脸颊压在枕头上,语气黏黏糊糊:“你今天中午是不是生气了?”
赫尔丹被有些与平常不一样的伊水正中靶心,眼神飘飘乎乎,“我没对你生气。”都是那个姓梁的不知廉耻,怎么能怪伊水呢。
伊水扯弄着手上的红绳,绳子虽鲜艳但绳上有许多呲出来的细碎毛边,一看就知道戴了许多年,红绳上有一个木质小吊坠,上面雕刻的花纹有些被磨平,但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精致的小镜子,“我知你警觉,但梁夜安我于他有愧。”
赫尔丹感觉到伊水语气低落,想必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有些不忍她继续说下去,但又十分想探知她与梁夜安的往事,内心挣扎一二,还是选择了沉默。
伊水陷入回忆,自顾自的说到:“你还记得我说过他的妹妹昭音吗?昭音是皇后的侄女,在我十岁那年,昭音常住皇后宫里,我那时也贪玩,碰巧到了昭音宫里,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赫尔丹在塌上坐直,认真的听伊水讲,他很想上去抱住她,但是他不能。
那是伊水第一次意识到与朋友在一起是那么开心,跟宫女、嬷嬷们完全不一样,她们经常手牵着手一起在宫里冒险,可以找一个角落一直聊天,聊什么都不会腻,就算一起捡树叶子都开心的不行,“她在宫里住了两年,后来她回到梁家,虽然不能时时见面,却也可以通信往来。我十三岁那年,宫里组织去荣山狩猎,不知怎么混进来燕国刺客,昭音为了救我才......”
伊水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忽然之间站岗的侍卫中就有十几人冲出来行刺,见人就砍,都不知道他们目标是谁。伊水正巧站在一个叛贼身前,是昭音将她推开,挡了这一剑。伊水养在深宫,宫里虽然残酷,但是杀人不见血之地,伊水当时才意识到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伊水慌乱的用手去堵,却只是把手染红。从前伊水总是手脚冰凉,就喜欢牵着昭音热的像汤婆子一样的手。流出来的血依然温暖了伊水被吓得冰凉的双手,但昭音的手却越来越冰。伊水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血中,昭音却说别哭,还会相见的。
最后昭音虽然撑到了太医赶来,却仍是回天乏术。可笑的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叛乱中只死了昭音一人。
这段记忆曾经午夜梦回时时纠缠着伊水,伊水攥着手链,轻声说道:“如果当时我勇敢一些,冲出去找太医,会不会一切都将不一样。”
赫尔丹按耐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将伊水揽入怀中,他明白他过线了,可是,他如何能做到让伊水一人陷在悲伤里,赫尔丹紧紧地拥着伊水,“她不会怪你的。”
虽然赫尔丹突然的举动让伊水有些惊讶,但她明白赫尔丹是在安慰她,伊水轻轻回抱住赫尔丹,“放心,我已经放下了,要不然也不会说给你听。昭音与我是生死之交,而梁夜安与昭音是双生子,只是梁夜安自出生便体弱,不得已送入寺中修养,十五岁前都未在人前露过面。昭音曾说过他们二人关系极好,他又是皇兄派来的,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本来有一个死去的表哥就够费劲了,怎么又来一个死去的好姐妹的哥哥,赫尔丹松开伊水,望着她的潋滟的眸子,有些赌气的说到:“如果我死了,你会如此在意我吗?”
伊水被他问的一蒙,“......啊?你要死了吗?”
赫尔丹也被伊水带偏,“那倒不是,目前没这个打算。”
伊水松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别总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说完就起身去梳洗。
赫尔丹心中暗喜,她希望我活着,果然她还是在意我的。
梳洗完毕,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