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是夕暮时分,【帐】的里面已经完全是黑夜了。
地面上遍布着碎石和废铁块,工厂里墙壁的壁面爬满暗红色的铁锈,各种金属和灰尘交杂的味道。
藤原翎抱着怀里的太刀,不过为什么,那位女性的车后备箱里会有刀……?
咒术界,工作人员都这么硬核。
这里的氛围……空气难闻的气味、走路时能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回音,全部都是恐怖片要素,她其实还挺害怕的。
不过想到试胆大会那天真实发生的事件,想到樱井诗织的身体在自己面前被撕裂开,跑出来一个长满眼睛和触手的咒灵……
嗯,比起恐怖片,怎么看还是现实更恐怖一点吧?
藤原翎把怀里的刀抱紧了一些。
这座工厂是废弃的老式钢铁加工厂,一共有三层,中间有空顶的堆积钢铁用的一大片空间,两边是看不出来不同的流水线加工车坊。
三楼应该是办公处。
如果刚刚那位小姐说的活人还活着,在这样的环境下,大概率会往人常居住的房间躲藏吧,干脆从上往下找好了,流水线车坊什么的,听着就有工作中卷进去人员加工的血味。
藤原翎踩着嘎吱嘎吱的户外楼梯,直接上到了天台。
她在三楼的走廊里巡视着。
非常安静,除了风声,就是自己的呼吸声,一直到拐进对面的廊道里。
——嘎吱。
脚步一顿。
嘎吱嘎吱。
咀嚼的声音,以及液体一滩一滩掉到地面发出的撞击声,还有微弱的,野兽一般呜咽的声音。
……这不是来晚了吗。
藤原翎站定在走廊最末端的房间门口前。
拉开门,里面丑陋的、长着鲸鱼的脸的巨大咒灵循声看来,像是用餐被打扰一样,不悦地慢慢转过头来。
庞大的身躯挤碎了两间相邻房间的墙壁,堆积着宛如打了激素的手臂抓着浑身是血的少年,张大的嘴里还叼着对方的手臂。
那个人看来已经完全没救了,失血量太大了。
藤原翎拔出了刀。
就像那一天一样,向着咒灵挥过去,全部就结束了——
……吧?
“这样可不行哦,随便对待别人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作品。”
一道听起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藤原翎愕然地睁大眼。
手腕被抓住了,毫无预备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但她看不见。同时,被触碰到的地方,不知为何,从身体里产生了极其糟糕的痛感反应。
有人轻飘飘地、没发出任何声音地接近她,称呼这只咒灵为“作品”,怎么联系怎么想,都是反派角色,可是会说话,那就是人类?
诅咒师……吗?
藤原翎用力拽回手腕,曲起手肘向后击去,对方很轻易地松开了握住她的力道,避开她的攻击,宛如白色的、优美的鹤一般,落在侧后方。
藤原翎得以看清来人的模样。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和服,以及一双金色眼眸。
他嘴角噙着笑意,悠哉地打量着她。
“哟,被吓到了吗?”
被他碰到的地方开始,不舒服的感觉一圈一圈地加重,这是什么诅咒吗?
藤原翎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
他摸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
“啊~你们人类,好像是用代号称呼我的~”
“叫……什么来着?啊啊,对了,特级咒灵。”
青年眯起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念:
“【白鹤】。”
没听说过。
藤原翎只知道,特级是和她同一等级的分类。
白鹤歪了一下脑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要不要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可爱的小姐~”
藤原翎没说话,后退了半步。
感知不到这个咒灵的气息,为什么?如果是咒灵,是她的话,明明可以探测到吧,这么近的距离,却还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好像对方只是人类一样。
而且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从骨头里面一阵一阵地泛出来冷意?身体变得难受起来,搞得身体里的诗织开始活跃……
藤原翎面色一白。
为什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咒力了?无法压制诗织——
“你……”到底做了什么?
“别担心,我们先来一起看一下吃够到第十个人,这孩子会不会变得更厉害一点,在那之前我们和平共处哦。”
他说着,打了一个响指,藤原翎便感觉身体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怎么办?
白鹤走过来,非常自来熟地搂住她,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