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在乱葬岗。我浑浑噩噩,意识不清楚,直到遇到孟澜星,他认出了我,将我带回府上。”
邢子兰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就好。那你现在见我,是有什么打算?”
“世人眼中我已是个死人,有些事情不方便做,我想请子兰帮个忙。”林燃说,“你名声显赫,从前就对我多有赞誉,林燃感激不尽。如今也想厚着脸皮,请你为我写几篇诗文。”
“这个……”
林燃知道他的顾虑,“不是为林家大公子写,而是此时的我,被孟澜星带回家的乞丐。”
邢子兰跟他是朋友,就算他不爱掺和事,听到林燃如此自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出身寒门,不像林燃这样身世贵重,但也家风严谨,比起普通百姓要好一些。后来也是失去了亲人,只剩孤身一人在外为官。
只是他家经历的是天灾,林燃却是人祸,不知父母亲人没有保住,就连他自己,也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林燃的学识他是佩服的,原以为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友人会参加会试,没想到在临考试前两个月,他们一家人就进了大牢。
世事无常,谁又说的准?又有哪些人家,真的可以做到长久不衰?
邢子兰斟酌过后,答应了他:“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去做?”
孟澜星也疑惑地看着他。
他对林燃有别的心思,每次看到林燃,想法都会歪到别处去。再加上把林燃当成病人,没怎么跟他提起过林家的事情。
看来哥哥是真的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跟他说过。
孟澜星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和哥说说话,不用怕刺激他头疼了。
林燃低头看向藏在袖中的指尖:“我什么打算都没有,只是想在人前弹奏一曲罢了。”
“哥?”孟澜星惊疑愧疚。
这些日子林燃一直对着琴发呆,没有弹过。他还以为林燃安心养伤,放弃弹琴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打算!
他骗了林燃手上的伤会好起来,林燃还想继续弹琴,那该怎么办?
真的要对他说实话吗?
邢子兰不清楚林燃的手伤,倒是很理解这种纯粹的心情。他们这几个朋友都知道,林燃喜欢弹琴,如今与功名利禄无缘,可不就只剩下琴了吗?
从前的林燃清高,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不爱像伶人一样为人弹奏,只会在私下里与朋友相和。经历重创后,他倒是放下了架子,更加洒脱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了。”邢子兰感慨说,“以你的琴意,若能当众弹奏,必定能打动所有听者。说不准天家就此起了爱才之心,免去你的罪名,得以脱胎换骨呢?”
林燃点头:“那就借子兰吉言了,多谢。”
邢子兰很高兴,找到了当初和林燃相处时的感觉,又跟他聊了一会儿,诉说这一年来自己失去知己后的郁闷,最后道:“你我故友重逢,林兄也神思安康,何不就此演奏一曲?”
孟澜星顿时紧张起来。
林燃又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对孟澜星说:“劳烦你,帮我拿琴来。”
“哥……”
邢子兰看孟澜星欲言又止地,问他:“澜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子兰兄,我哥手上受了些伤,如今伤还未愈,恐怕不能弹琴。你快劝劝他。”
“什么伤?很严重?”
林燃一抖手臂,宽大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他的双手。他动了动手指,做出一个虚握的动作,“不碍事。”
孟澜星说:“太过用力,手会疼的。”
“那又何妨?”林燃恍如一个痴鬼,除了琴,好像没有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了。他对邢子兰道:“子兰应该能明白我,此刻兴致正浓,我可以弹。”
邢子兰替他惋惜。
林燃的手经过陈大夫的诊治,没有以前那么吓人了,但也能从外观上看出来不太正常。他也会弹琴,自然明白这么严重的伤,对手的影响。
林燃现在这样,弹一些简单的曲子还行,恐怕再难弹出绝世佳音了。
林燃看着二人都没有同意的意思,眼神变得失落。
他对系统说:【难道我真的要换别的方式吗?】
系统认真地回答:【趁早换了吧!】
“弹!哥,我们弹!”孟澜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来,“我这就去给你取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