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鸢现下自己身临其中,倒是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
“伯父,待明日,我便与鸢儿携几个小工,一同去采购钢铁加急铸造,您好生歇息。”李逸言辞恳切。
于常杉轻叹,摆了摆手,“去罢。”
二人踏出正门,转道欲去后院作坊打铁兼监工,于鸢好似猛然想起什么,她一顿,停下脚步。
“李逸,我突然想起明日父亲另有事务交与我,你且带着几个工匠一道去了罢。”
李逸虽不知何事,但亦未过多询问,“交给我罢。”他笑得明媚,于鸢也跟着一笑,她很是放心李逸,因着他经手的事物从未有过半点差池。
但事实并非于鸢口中的父亲交与她何事,而是于鸢在那瞬间,猛然参透了“邀约”的地点,便是她与傅少青在衙门的对话。
于鸢回往作坊途中,一路都在寻思,细品着傅少青彼时言语。
他先是点明见于鸢眼熟,疑心其穿越至此,又对诗开来,诈出元素周期表,彼此确定双穿越。
俩人公堂之上自不便多言,但若是为引出元素周期表而赋诗,于鸢倒觉实属多余,认定其中另有深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明日,黄昏相见,能俯瞰黄昏且能把酒言欢之地……
据于鸢所知,上沅县有且仅有一家酒楼,她期望此番非她自作多情。
次日,于鸢如常戴上那夹子,几经波折后,终寻到那名为[巷客楼]的酒楼。
她停在牌匾之下,仰头望着那硕大匾额,若有所思。
此县虽不富裕,但这酒楼气派却如城中所有,做工未见吝啬之处,突兀的杵在县中。
于鸢初踏酒楼,迎面分布着十几张木桌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食客,并未瞧见傅少青身影。
“客官您里边儿请~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店小二热情上前招呼着。
于鸢抬眼瞥到拐角楼梯,“楼上,可有雅间?”她试问。
“有有有!”店小二手一挥,将抹布甩到肩头,抢先于鸢几步引路,“您这边儿请~”
于鸢跟着上了楼,阁楼之上风景甚美,将上沅县尽收眼底,此时又处夕阳西下,灿灿余晖撒进,叫人难移双目。
楼上的三五隔间均以竹帘垂下,于鸢便在各个雅间前踱着步,借竹帘之空来认得帘后之人。
这一操作叫店小二一头雾水,“这位客官?您是要找何人?”
“有无见得一如此高,身形…大概,如此之人。”于鸢隔空比划着。
“这么高?这么肥?”店小二照着于鸢之姿重复着,凭着她囫囵的三言两语,亦是判断不出个什么。
小二杵在空地处,茫然挠头。
随即,二人身旁竹帘被在内缓缓拉起,于鸢扭头看去,是傅少青。
傅少青身着常服,盘坐与踏上,半扎的青丝落在双肩,一席藏青锦缎衬得他雍容贵气。
于鸢定定瞧着他,心脏短暂悸动后又复平缓。
小二见傅少青,忙点头哈腰过去,“客官,您吩咐。”
“她就是我要等之人,方才点过的小菜,现下上罢。”傅少青抬着下巴吩咐道。“续茶。”
“得嘞!马上来!”店小二陪着笑脸,转身匆匆下楼。
随着竹帘下落,于鸢已坐榻上,待竹帘完全撂下,俩人瞬间露出真实嘴脸。
“我还以为以你的智商找不到这儿呢。”傅少青言语令色,先行挑衅。
“你还真是多虑多思。”于鸢愤愤不平着,又撇了他一眼。
傅少青挑着眉,“看来我们是同日穿过来的。”他拾起茶盏抿了一口,“你有没有遇到其他穿越者?”
“没发现什么异常,遇到的都是当代人。”于鸢端起茶盏轻吹着。“若不是昨日你同我说那些,即便相貌相同,我也断然不敢认你,只会觉得是个长得像的人罢了。”
“你也是愚笨。”傅少青侧头望向楼下。
于鸢只觉他言语吝啬,与之拌嘴累得紧,便不接茬,“你现在叫什么,姓甚名谁?”
“我还是本名,你应当也是如此。”傅少青得知她在于家,便推测其应如自己一般。“只是身份发生了变化。”
于鸢轻点着头,表认同。
傅少青一顿,“哦不,你没变,你还是打铁。”
于鸢眯起眼,刚要回怼,便被来上菜的店小二打断,“二位客官,您的菜来了~”
“清蒸黄花鱼。”
“东坡肘子。”
“油炸琵琶虾。”
“醋溜油麦菜。”
“还有,排骨南瓜汤。”俩跑堂将菜从托盘卸下,又添茶水,“两位慢用。”
于鸢盯着桌上四菜一汤,险些流出口水来,于常杉家的伙食虽也不寒碜,但总体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