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声,她亦未睁眼。
只静静地让他拥着,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狂乱的心跳。
“崇弈,我心里难受。”简柠呢喃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崇弈轻抚她颈间鲜红的伤口,连声道歉。
简柠摇头,低语:“不是因为这个。因为碧荷姐姐和影七大哥的事,我心中只想领罚减轻些罪过,可当你说将我拖下去时,我又那么难受。”
说着,伸手轻揪住了他的袖口,继续道:“从小到大,受再大的委屈,遭再大的难,我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我害怕。”
“只别说你要离开,其余我都依你,好吗?”崇弈轻吻她发顶,娓娓道,“这两日在宣政殿,我心里又何尝好过。我知你竟仍想走,试着逼自己放你自由,可我终究做不到、放不了。”
“今日是我不好。知你与崇礼外出,又见你与他相处融洽,我嫉妒若狂,失了分寸,伤了你。”崇弈取来药包,细细为她颈间伤口抹上药膏,继续道,“如今想明白了,既放不下、舍不了,那便守着你、等着你、盼着你。即便你永远不会走向我,也无碍,我来。”
“至于碧荷与影七之事,你不必愧疚。碧荷之死,是因顾时悦的歹毒。影七之罚,并非我下令,只是他自己心中之槛,需得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崇弈又安慰道。
“崇弈……”简柠望着崇弈。
这个本该高高在上、清冷沉肃的男人,此刻正低眉细致地为她整理着颈间衣物。
“我今日,与崇礼外出,是去看了一家烧鹅店。”简柠轻握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你嫌鹅肉肥腻,我才想去看看。”
“哦?哪一家?”崇弈听她解释,心中微动,拉着她,绕过倒地的桌子,在床边坐下,又拉她侧坐于腿上,轻拥着。
简柠眉眼微低,未答话,双手环上他的腰身,脸埋在他胸口。
崇弈轻抚她背,并不催促。
片刻后,简柠闷声道:“我未识得招牌上的字。”
“这崇礼忒不懂事,既带你出去了,又不好好为你介绍,怎得还需要你自己去认招牌?”崇弈轻哄着。
“崇弈,你……”简柠抬头看他,“可否教我识字?”
“嗯?”崇弈挑眉,轻笑道,“这是准备请我当先生?”
简柠见他未应承,有些着恼,低头略用力推他胸膛,想要起身。
崇弈赶忙拥紧她,轻吻了下她额上淤青道:“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殿下何须如此,直接下令便是。”简柠酸道。
“怕你又讽我高高在上,怕你又赌气伤了自己。”崇弈轻语。
“我……对不起……”
“傻阿柠,不必道歉。你只需答应我,以后不再跟崇礼出去。”崇弈别扭道。
“啊?”简柠恍然,忽而又微皱起眉头,“可我挺想去尝盛京的美食……”
“我陪你!”崇弈一手将她身子转正,一手轻抬她下巴,直视着她,“我让崇礼列出清单来,得空便陪你去,可好?”
“可是你已如此忙碌,又不热衷于美食一道,岂不为难?”简柠脑中闪过他用膳时一脸嫌弃的模样。
她说“不热衷”,属实是客气了。谁看了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有心情品尝美味呢。
见崇弈脸色又转冷,简柠忙接道:“行行行,我只要你陪。”
简柠内心嗤笑自己,为何会觉得自己有选择的权利?有抗争的可能?
崇弈仍不回话,简柠回身拥住他,关怀道:“这几日,可有按时用膳?”
见崇弈摇头,简柠眉峰微皱,坐直身子,双手捧着他脸,又问道:“背上伤口可有清理?”
崇弈闭口不答,甚而闭眼躲开她的视线。
简柠伸手往他腰间探去,摸索着要解他腰带,替他宽衣检查伤口。
却听崇弈道:“如今倒是熟门熟路。”
“你!”简柠闻言脸色胀红,抬头恼然微瞪眼,气道,“林大娘道肃亲王混不吝,我看他倒是比你还正经些。”
“所以,你觉得他好?”
“我不觉得他好,我也不跟他出去,我只要你陪。”简柠连珠炮似说着,“我只望你至少能把身体顾好,按时吃饭、乖乖上药,别成日里叫人忧心。”
“好。”
简柠起身为他卸下上衣,示意他转身,小心解开绷带,却见伤口依然红肿不堪。
取来药膏细细抹匀,又以绷带缠好,交代道:“往后每日都回来可好,我给你清理换药。”
“好。”
轻手轻脚将绷带打结,简柠拿起衣物欲替他穿回,却被他抓住了手不得动弹。
崇弈幽深的目光火辣辣地望着她,哑然道:“我饿了。”
“那也……”
简柠未及回话,便被崇弈一拉,两人一同往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