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弈见她脸色不郁,又哭了鼻子,忙起身迎她。
接过她手中餐盘置于桌上,崇弈双手轻握她肩膀,微弯身子直视她双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简柠听他询问,哭得更凶,无法言语。
崇弈终是不忍,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手抚着她的发,轻声安慰道:“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简柠边用力欲推开崇弈,边抽噎着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何事?”崇弈耐心问道。
“碧荷……碧荷姐姐,没了。”说着,眼泪仍不住流。
此刻,简柠心中只觉是自己害了碧荷,更是对这王府大院充满了恐惧。
若不是她进了王府,住进宁轩,便不会有人要收买碧荷说那些话。
可也仅仅只是多嘴说了两句话,转眼便把命都丢了。这盛京城里的世家宅院,真真跟吃人的魔窟似的恐怖。
“你觉得是我做的?”崇弈并未松开她,此刻拥着她的手格外用力,似想将她捏碎了,揉进自己身体里,“我昨日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半分?”
“殿下……”简柠脑中闪过崇弈在小屋外和驿站时的谋划,只觉眼前这人和京中这些宅院一样,令她恐惧,低泣道,“殿下放我回云屏山吧。”
崇弈闻言,只觉胸口一阵纠痛,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更紧地抱着简柠,生怕一松手,她便连人带心一并跑了。
“殿下……”
简柠又欲开口,崇弈再不愿克制,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简柠因过于震惊而呆愣住了。
崇弈见她并未反抗,吻得愈发疯狂。
多日来的渴望,在此刻叫嚣着奔腾而出。崇弈揽腰将他抱起,疾步至里屋床前,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额头轻抵着她,低哑道:“信我,我爱你,定会护你一生周全。”
此刻的崇弈,只愿顺从自己的渴望,拥有她,将她长久留在身边。
他挥手落下帘幔,初秋黎明的寒气被幔内暖意驱散。
半个时辰后,影七在门外恭敬道:“王爷,轿撵已备妥,该上朝了。”
半晌未有回音。
影七忐忑非常,踌躇喊道:“王爷。”
“本王今日告假,早朝请皇帝自行听政。”门内传来崇弈暗哑的声音。
影七只觉此刻额头两滴冷汗滑落,逃也似地离开。
帘幔内,简柠木然躺着,相比心中崩塌的信念,身下的疼痛此刻倒显得微不足道。
眼角滑落泪珠,她已分不清,是因碧荷之死的愧疚,因内心对于京城王府的恐惧还是因她多年来心中恐惧终在此刻成真。
她听到崇弈深情的告白、轻声的歉意,感受到他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半刻钟后,她被轻柔抱起,放入温水中。
他并未言语,只耐心、仔细地替她清洗着,擦净后又为她穿上一身浅绿色薄棉锦衣、披上薄纱。
随后,被抱着到得桌前,安置在崇弈腿上,喂食复热过的饺子。
简柠此刻是安静的、顺从的,也依然木然。
将两人都喂饱,崇弈轻拥着她,将头埋在她颈边,轻声呢喃:“你若有怨、有气,便是骂我、打我皆可,只别不理我。”
“崇……弈……”简柠低喃。
闻她唤他,崇弈心中胀满喜悦。低笑轻吻她的唇,柔声道:“我知你心中有我,只是从前你不敢面对。”
简柠心中惆怅。
是吧,原是心中有他,所以才不抗拒、不抵触。
这个男人惯来强取豪夺,从未给她选择的权利,如今更是击溃了她一直以来小心护着的那堵心墙。
简柠终于抬头正视崇弈,伸手抚上面前俊美无俦的脸庞,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滑过薄唇到线条凌厉的下颚。
“嗯。”简柠轻应了声,接着便迎来又一个长久温柔的深吻。
简柠心中叹道,哪怕必不长久,也便放任自己一次吧。
只为自己留好退路便罢了。
兴许,得到了,他便腻得快些。
兴许,到时,能放她归去。
“碧荷之事,已派人去查了。信我,我既答应了你只遣她去洗衣房,便不会对你食言。”吻毕,崇弈额头抵着她,柔声道。
一个时辰后,崇弈牵着她到了王府正厅,将她安置于主座旁新添的软椅上,自己则在主座坐下。
王府正厅华贵大气,厅内四根朱红柱子雕龙画凤,八扇雕花木门此刻全开。
厅内已有两人,丫环装扮之人跪于地上瑟瑟发抖,华贵雍容的女子则站立在旁。
那女子面若银盘、肤如凝脂,发髻上点缀了些许玉饰和一银色步摇,素雅别致。
简柠见她做妇人装扮,猜想这大抵便是顾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