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三人天还没亮就到了都城外,因来得太早,城门还没开。
城下有很多等着进城的人。
看打扮,不是小贩,就是附近来赶早集的。
陶九九抬头仰望城门。
城墙不知道高几许,几乎耸入云霄,墙体银白而光洁,散发着氤氲的微光,圣洁得令人心生敬畏,在夜色中也分外显眼。而城墙下则挤着衣衫褴褛的庶民。
这实在,是太过于强烈的对比。
在张九九的记忆中,公学府的授课先生有讲过城墙的来历。
说夏国建都于几千年前,城墙是由绝绝石铸成。这种石头是一种完全不可附着术法的绝缘体。
不可以用术法来加持它,使它更坚固,可也不可用术法来摧毁它,使它崩塌。
它是由姓奉的氏族进献给始祖皇帝,更是因此,姓奉的一位娘子被立为夏国第一任皇后。
到了快要天亮时,城墙内传来鸣钟声。不多一会儿,就听到轰轰轰的巨响。
似乎是城门处发出来的。
虽然声音吓人,但所有人不退反进,个个都往前挤。
张家人不着急,退到一边等着。
陶九九站在路边的土包上,向前面张望。
沉重的石门,正缓缓被吊起。城内有光从缝隙洒落到了外面。
有人想从正在扩大的缝隙钻进去,但显然里面早有防备,用没尖头的铁棍向外边捅边喝斥:“退后!退后!”
虽然是钝头,但力道惊人。
被捅到的人捂着肚子,慌忙后退。
等缝隙有一人高的时候。里面出来两队穿着凛凛黑甲的剑士。他们步伐整齐训练有素。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城外的人就很自然地站成了一列。
虽然有一阵骚乱,但很快就开始了有条不紊地进城登记。
凡带进城去的东西,都要检查,每个人的照身贴也要验证是否伪造、是否本人。
轮到张家三人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
张父张母先进去,轮到陶九九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吵闹。
“是国宗修士。”人们看着天空激动不已。
陶九九回头看,便见到半空中,一列身着重重白锦、腰缚玉带、头戴巍巍高冠、面覆玉具的修士,正迎风御器而来。
因每个人脸上都有玉制的各色动物面具,倒是看不清长相。
落地后便快步向城门来。
人群敬畏他们,连忙分开两边,让出一条路。
这些修士身姿挺拔如竹,步履轻快,身不沾尘。所经之处,带起阵阵清爽的药香味。
他们从衣着褴褛的人流中穿行而过,便叫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甚至心中不可抑制地,激荡着一股热烈的憧憬向往之情。
陶九九到了很能理解,在张家这种可以算是底层的家庭长大的张九九,为什么那么向往入道。这些人看上去,简直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而公学府的存在,让她看到了自己跻身其中的可能。
黑甲没有检查这些国宗修士的照身贴,只是垂首敛眸退到一边,让他们通行。
等他们走了,一切总算是平复。
陶九九才又将自己的照身贴举上。
可还没等黑甲接过去查看,又听见身后轰轰隆隆,人们慌乱惊叫。
没完了!
陶九九立即非常熟练地退后了。
才让开,便有马匹急驰而来,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脑勺擦身而去。
骑马的人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丝毫不停便冲了过去,黑甲见了牌,面露烦躁,但也还是放行了。
马过之后便是车驾,那车跑得快了,车帘都翻飞不已,陶九九站得近,恍惚看见一身绯色,看身形应该是年轻人,面容一闪而过,看不清楚。
这一队人长驱直入,泥点飞溅得路边人满身都是。
等这队人也通过城门之后,城门口可算是恢复了秩序。
但陶九九被挤到了后面,又重新排了好久的队,才验过照身贴成功地进了城。
三人先去城西的解忧楼。
天还只是麻麻亮,解忧楼里就全是人了。
见张父挑着担子,伙计高声喝斥,叫他放在外面。
陶九九接过担子站在外面等。
目送张父张母进去。又伸头打量。
大堂里有各色各样来求事的人。
有人东西丢了,要雇人找的,有人需要一味药材,但市面上买不着,想雇人去别处买。他们花几个钱,找伙计领了竹简,把所求之事与愿付多少酬劳写上去,挂到堂中刷红漆的几根大柱上,又把酬劳先付了一半与伙计。
还有几个人的竹简挂了一天,今天来问信。正挤在堂中南面的柜台前面。
有人要续挂,需要再出钱。
有人的竹简已被人接了,接活的人已经去办,一半的酬劳也领走了。
伙计高声与那人说:“你四日后下午带着钱再来。”
张父挤上前去,跟高柜后的伙计说,自己想去乌山:“一家三个人,一男两女,愿出一百五十钱。”
“乌山是在哪里?”伙计问:“庞城附近的乌山吗?”
“是。”
“那可有点远,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