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走去,毕竟还有很多卷轴在那里等着她。
于是,一整个下午,妘挽又陷入了苦苦誊抄的过程,而一旁的函公一口点心配一口酒休闲地翻着书。太阳渐渐西斜,书阁里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妘挽完成了她今日的功课,正巧此时太学里的暮钟响起。呈上她写好的书文,函公问道,“可知今日抄的这些是什么?”妘挽想了想道,“君子于役,不知其期,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晚辈读着像是诗,朗朗上口又像歌。”函公道,“不错,这《诗经·国风》本就来自于民间歌谣,反映平民百姓的欢乐疾苦,是以往君王施政的参考,今日就先到这,明日记得按时来。”妘挽一拜道,“多谢先生,晚辈谨记。”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东宫,妘挽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今天出的汗像是骑了一天马一样多,脱下不知浸湿了几次的衣服,洗去身上附着的汗液,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妘挽终于轻松了不少。洗澡可以洗去污垢,却洗不走身上的酸痛。揉捏着发酸的手腕和臂膀,妘挽的心中却格外的平静,渊文阁与她而言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在那里只有老师和学生、书卷与诗文,没有身份和尊卑、执着和贪念。轻松的时刻总是这么短暂,晚膳过后,王宫便派人来传话,后日,太子便凯旋归来,武王将率文武百官、贤夫人、太子妃和宗妇,出城迎接太子及众将士。妘挽面上接了旨意,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给渊文阁的那位告假。大概是因为劳累的缘故,妘挽早早地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妘挽早早起床,在行囊里装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便独自坐上马车向太学出发了。今日和昨日一样,同样是誊写卷轴,同样的闷热难耐,同样的大汗淋漓,同样的心境如水,完成今日的任务,妘挽心中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给函公告假了,毕竟她还没来几天就告假,会不会给函公留下不好的印象,“先生,虽说这阁中闷热,但..怎么并无蚊虫啊?”此时函公右手持书,伸出左手向案边的盆栽指了指,那株植物绿绿矮矮的,零星可见几朵白色的小花,看起来很不起眼,“此物名为九里香,有驱逐蚊虫之功效。”“哦,原来如此,是晚辈见识浅薄了。”妘挽挠了挠头道,许是看出了妘挽有心事,函公道,“有话就直说。”妘挽颇为不好意思道,“那个,先生,明日....我...我想着..告假一日....”函公耳朵听着,眼却始终未离开书本,“哦...去吧,你....记得后日按时来即可。”妘挽着实没想到这假请的如此顺利,便顺势将提前准备好的女儿红放在了函公的案头,有些兴奋地说,“这是陈年的女儿红,还请先生笑纳,晚辈告退了。”函公的鼻子嗅了几下,闻到了酒香,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蹦蹦跳跳跑出去的妘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今日是太子归来的喜庆日子,为显隆重,武王亲率百官、宗亲于应天门外相迎,妘挽则与贤夫人和众多宗妇一道站于城楼之上,瞻仰英资。不多时,便有侍从来报,说太子已率众将士入城。妘挽站在高处,远远地看到一行金戈铁马在王道上缓缓驶来,马蹄铿锵,步伐整齐,妘挽感受到脚下的墙砖都有些微微的晃动,妘挽忽然想起近日誊抄的诗句,“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觉得十分贴合今日的场景。
王城里热闹,东宫里也没有闲着,丽孺人今日请了戏班,邀着乐孺人和凝承微一同观看,戏台上同样上演着将军凯旋的戏码,丽孺人、乐孺人和凝承微坐在凉亭中品茗,桌案上放着驱虫的香炉,身旁站着手持羽扇扇凉的侍婢,丽孺人用带着酸味的口气说,“今日太子妃出城迎接太子,我们都是一群闲人罢了。”乐孺人笑道,“谁让人家是正室呢,我们这些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听到乐孺人这么说,丽孺人颇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凝霜打圆场说道,“两位姐姐不必妄自菲薄,虚名这种东西不争也罢,毕竟殿下迟早还是会回东宫的,不过晚了一时片刻的,其实差不了多少。”丽孺人笑道,“还是凝妹妹会说话,怪不得殿下对你恩宠有加。”说着不忘瞟了乐孺人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中山国美女众多,我还真怕太子殿下会带回来个什么狐狸精呢?”听到这儿,乐孺人也凑了过来,凝霜看了看两人,心道,原来在她面前吃味是假,她们真正关心的是太子有没有带回来新的威胁,凝霜笑了笑道,“据我所知,太子在中山期间,确实有人向太子献了美人,不过....都是些露水姻缘罢了。”说完,三人相视一笑,继续看戏。
王城外之人羡慕城内人的长袖善舞,城内人羡慕城外人的快意自在。打了如此漂亮的胜仗,自然是少不了大摆宴席、封赏进爵。盛夏时节,殿中沉闷,武王特意在宫中琼池边设流觞曲水宴,让大家乐得尽兴。太子自是被群臣包围着,妘挽则与侯府夫人们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虽然在世人眼中,她们嫁入侯府,享尽人间富贵,可她们所在意和烦恼的也同市井妇孺一样,不过是人和财罢了。
出嫁之前比得是家世和样貌,出嫁之后比得是夫君手中的权利和封地,之后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