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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兰考虑到这一日的安排,给她绾了个垂挂髻,见自家主子凝脂雪肤之上,唇似朱丹,美目流盼,只得轻描淡妆。
等到画完最后一笔,为她簪上了个白玉嵌珠翠玉簪,刚好不素不淡。
但剑兰再重新去看将军的脸时,却觉更加摄人心魄了。
云岫瞧见剑兰许久唯有动作,有些疑惑:“好了吗?”
“好了。”她忙偏过头,不敢再看下去。
“等等,将军,带上这个。”剑兰贴心的为她加了一件雪狐纹染金蜀锦斗篷。
披着斗篷的云岫径直从偏门而出,看见了昨日让安仁他们准备好的马车和引路人。
面前的引路人是个七八岁的小童,这小童一看到她,最先向她辑了一礼,然后做出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云岫上他身后的马车。
“走吧。”
闻言,等到云岫上了车,他也坐上车,挥手一策,车轮便开始缓缓转动,压着底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声。
自国师府出来,一副萧瑟落败之景尽落眼底,她神色淡淡地放下帘子。
人间与苍垣境还未融合,清气稀少,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大部分的力量,只剩了一小部分能供她使用,但也仅限一些轻便的小术法。
像是需要消耗大量清气的空间转移,在这里自然也就无法施展,所以可以说除开一些小术法,她现在和一个凡人并无任何区别。
过去长期的战乱里,她曾为潜入敌营,较长时间坐过马车,甚觉无聊,当时她就想,有机会要放些话本在车上。
如今这辆马车,被四方亭的能人改造过,外表平庸普通,但当行驶起来,比一般的马车更加平稳舒适,几乎毫无颠簸感。
想来闲暇时,正好可以读话本。
思及此,她将一摞搜集而来的话本从空间中拿出,放在旁边的紫檀木莲样都承盘上。
眼睛余光却注意到了什么,随后想起她要去的四方亭,本是她百年前为手下这些人置办的一个临时安身之所。
云岫也确实是没想到,当年不过一介飘零草屋,现在却变成了个层台累榭,玉阶彤庭的庞然大物。
实际上,四方亭周围往地下深处去,皆被改成了大部分兖人生活和训练的地方。
因他们独有着能利用恒石的技艺,可以制造出具有各种作用的器物。
所以在雍都里,这里产出之物极受达官显贵和富商巨贾们的青睐。
四方亭之上,整体依傍雾君山,常年仙雾缭绕,内设枫亭水榭,流杯曲沼,常有乐声伴着树叶的“沙沙”声。
所以在平民百姓的眼中,是遥不可及的仙人之所,在读书致仕的人眼中,则是春诵夏弦,谈经论道的高雅之地。
掌柜明叔在三楼纵观各处情况,下方一楼云集君子之士,正同本朝最富盛名的夫子谈经论学。
二楼则是全是雅间,每个雅间都做了特殊处理,私密性极好,还有专人守在门口等着客人的吩咐。
明叔估摸着时间,命人将三楼的上房收拾了出来,再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番后,只身前往门口等待。
也许是他一时太过激动,竟未注意到有道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三楼[高山仰止]内,
一名銮卫从门口走向垂帘处,向前拱手:“陛下,明老像是去接什么人了。”
垂帘后的人靠躺在榻上,闻言,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还能有谁,明叔向来不慕权贵,即使是面对我等,眼中也并未有那卑躬屈膝之态。
能让他这样对待的,除了鹤止之外,就是这四方亭的主人,鹤止的故友了。”
宴伏之拨开珠帘,边说边走到窗边,就着窗户的缝隙向下望去。
下边的云岫刚下车,站在门口的明叔就迎了上去,拉着她一顿嘘寒问暖,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完明叔,便感到来自楼上的一道强烈的窥视感。
她轻描淡写地偏头,朝那道目光的来源回看过去,被窥视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明叔见她顿了一下,忽觉还站在外面,一拍自己脑袋,“瞧我这,先进去,房间也按你的喜好布置好了,快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记得列个单子我差人去换。”
云岫一时失笑,跟在明叔身后上了楼,到了二楼,经过守在各个雅间的小厮时,他们皆朝她颔首,而云岫也微微点头以回之。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楼激烈讨论的声音逐渐减小,窥视的目光又多了数道。
盘旋的回廊深处,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又拉了拉头上的兜帽,确认了不会掉下来。
她赶忙向外走,只是绕过来绕过去,周遭环境又昏暗,久久找不到来时的路,让她有些着急,最后就变成了慌不择路向着有光亮的前方冲去。
撞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