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炉山,铸炼室。
“你怎么不把它看住了?那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传下来的神武!”玄麒怒斥着胞弟。
玄麟也是一脸委屈,“都多少次了,封印、宝盒用了不下百回,哪一次圈得住它?”
“只要它还在玄炉山内就行,反正它也跑不出师父亲自下的结界……”
话音刚落,玄麒掐指一算,惊呼道,“糟糕,流霜出玄炉山结界了!可不能让它出去祸害四方!”
“愣估计是被哪个修士带出去的,愣着干嘛,趁人还没走远,快去瞧瞧!”
兄弟二人这才忙慌地赶到结界入口,这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二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扎眼的白裙女孩,径直向她走去。
瞧着他俩靠近,流霜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被它捆绑来的灵器叮叮当当缠到冉月身上,仿佛慢一步就会被抓捕回山。
突如其来的绑缚可苦了冉月,此时她宛如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几柄利刃还悬在胸腹间。
冉月: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她浑身僵硬,只有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来人,也许是日日铸造兵器铛缘故,两位山主皆是一身朴素的窄袖粗布衣,看装扮倒更像是小厮,但气质出尘,在一众广袖道袍中十分显眼。
流霜绫在玄炉山近千年,生了灵识,不受约束,终日在山中游荡,最爱恐吓捉弄进山寻宝的修士。
玄麒玄麟也十分纳闷,这绫今日是鬼迷心了?竟然跟一个开元境的丫头片子走了!
冉月见山主向她走来,冲二人行了礼,露出招牌式人畜无害的微笑,“冉月见过两位前辈。”
人群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山主开口,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巴不得山主马上把冉月的武器统统收回。
玄麒也不拐弯抹角,“你手上的流霜绫是恩师飞升前打造的最后一件神武,对我二人意义非凡。”
“流霜的灵识十分强大,且性情乖戾叛逆,是个不听命令的,以你的修为掌控不住它。”
听到被玄麟当众揭了短,流霜噌地探出一截脑袋,在玄麟面前昂首示威。
人群中议论纷纷,“怪道是,我就说一个开元境的丫头怎么可能同时被二十多件天品灵器选中,原来白绫就是神武!”
“山主亲自出来,莫不是来讨要这件神武吧?”
“必然是,这可是玄炉山的镇山之宝,哪能这么轻易就送出去。”
闻言,缠在冉月身上的白绫又绕紧了几分。
“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
冉月抬指戳了戳它,白绫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几圈,松松垮垮地垂在她身上。
她本能地活动活动身体,猛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见此情景,玄麒玄麟二人相视一笑。
“我不知这绫竟是前辈师父的爱物,”冉月拧着眉,满脸歉意,“可方才在山内我已问过她了,流霜表示愿意做我的武器,若是山主不舍,我……”
见她误会,玄麟笑眯眯出来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二人此次特意追出来,是专程来瞧瞧流霜在此地徘徊数百年选中的天之骄子是何方神圣,顺便来送一送它。”
“师父曾说过,武器做出来就是供人使用的,否则全然失了价值。”
“是我误解,”冉月挠挠头,“还以为玄麒长辈方才的话是劝我放弃流霜呢。”
“流霜灵识顽劣,整日在山中四处飘荡,欺负灵兽,骚扰灵器,恐吓修士,我兄弟二人都不能完全约束它。”
“方才我只是提醒你,流霜不好掌控,担心你被其误伤,”玄麒捋捋胡须,点头微笑,“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如今终于觅得良主,师父此生最后一件神武终于有了归处,我兄弟二人亦为它高兴。”
玄麟笑得花儿朵儿一样灿烂,终于把烂家里的惹祸精送出去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叫一个真心高兴。
场上静悄悄的,众人再次傻眼,山主竟然不是来讨回神武,竟是来送行的?
别人把恩师亲手炼的神武拿走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山主真是心胸开阔。
“啊?”
这回轮到冉月傻眼了,这哪是神武,不是实打实的gai溜子吗?
还会装可怜博同情,实打实的演技派。
一人一绫,也算得上臭味相投?
冉月清咳一声,抬指轻轻戳了戳流霜,“快把你身上绑来的灵器还给二位山主。”
不等山主开口,冉月便主动提出要将武器悉数归还,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两位前辈是文明人,想必不会亲手打破恩师定下的规矩,亦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出归还灵器的话,但冉月毕竟拿的不是一两件。
该懂的人情世故要懂,该给的体面也要给。
流霜甩了甩头,还挂在冉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