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是皇宫禁军里出来的,从头到脚一身儿黑!最后搬到天快亮了,累瘫了十好几个,才把船卸完……”
这人还非常小心,见李乾三个陌生人过来,急忙住口,警惕地望着几人。
吕布气的牙根儿痒痒,忍不住就想上去捶他个满脸开花,但却被李乾拦了下来。
“老爷,这狗贼太过分了!”老太监也是目露凶光地盯着那举人:“估计就是这种人到处散布的谣言。”
所谓的料,就是衡量船只运力的单位,一‘料’约莫等于六百六十六斤排水量。
三百料的大船,这踏马得运多少金银?
你吹牛比还真不用上税!
“咱们再走走。”李乾轻轻摇摇头,这才见识了几个?
总得听听大多数人的想法吧?
几人到处转悠,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听说那个叫刘试堂秀才的,都要跑到京城来告状了!”
“我就是荥阳的,严相真是青天大老爷没跑了,这刘试堂就是个王八蛋,要是让我撞见,非得打他一顿!”
“不错,就凭严相把地判给百姓,没帮着那刘试堂,他就是大清官,真正的奸臣,还是那和珅!”
“听说和珅在济阳县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唉~你说这当官的和当官的之间的差距,真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要是咱们大乾都是严相这种官就好了……”
李乾听得满头黑线,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
“昏君当道啊,竟然派这么两个奸佞下去当钦差,名为赈灾,实为搜刮田产,与民争利!这分明就是不给灾民活路啊!”
“不错,我也听说了,人家刘试堂本来是良善人家,但那原武知县胡宗宪却不是什么好东西,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瞒下!听说他要强抢刘试堂的女儿,没有得逞,这才贿赂严嵩,革除了刘试堂的秀才功名!”
“上有昏君,下有奸臣!大乾迟早要完……”
李乾听着听着,突然眼睛一亮。
原武知县胡宗宪??
只是他刚刚停下脚步,人家就警惕的不说了,这让他颇为郁闷。
往后再走了几个人群,都是如此。
他们三人相貌陌生,就算人家真的在聊着什么敏感话题,见了他们几个也会停下来的。
就在李乾郁闷无比的时候,突有一阵一阵喧闹声从门口传来。
“解元郎来了!解元郎来了!”
李乾闻言,心情一下子好了几分,也转过身子望过去。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国字脸,厚嘴唇的男子,面带着温和的笑意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乾特地了解过,今科京城考场的解元还是个熟人。
此人是荥阳郡守颜杲卿的从弟,名为颜真卿。
当然,这个熟人是指,李乾知道他,他却不认识李乾。
解元颜真卿一来,一下子成了在场众多举人的焦点,众人纷纷围上去道贺,场面异常热闹。
“诸位年兄同喜……”
而颜真卿举止有度,谈吐不凡,短短几句话便让许多初次见面的举人为之折服。
但也并不是所有举人都喜欢他。
颜真卿是京城永寿县人,这个出身就决定了,他是一部分人的朋友,也是另一部分人的敌人。
“哟!这不是颜郡守的弟弟吗?”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荥阳开过来的大船上,想必也有颜郡守的一份儿吧?”
“现在可能都进了礼部的账房里了……”
场中的气氛骤然一僵,只因这话太过恶毒。
有颜郡守的一份,是说颜杲卿应该贪了不少财宝,也运回了京城家中。
而礼部则是负责秋闱的部门,说那些东西都进了礼部,也在暗指颜真卿的解元是花钱买来的……
李乾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人群也纷纷散开,露出了一个身材瘦弱,丁字脸的举人。
李乾眉头微微皱了皱,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已经认出来了。
这人就是那天晚上,平康坊红烟楼前,跟在黄巢身边的一个举人。
丁字脸举人见人群散开,脸色一变,就要退开。
“且慢!”
颜真卿盯着他,沉声道:“这位朋友不妨说清楚,什么荥阳的大船!又有家兄的一份什么,进了礼部!
”
“你……”
丁字脸举人似乎极不适应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一变,于人群中左右张望着。
但此时此刻却没人站出来给他帮腔。
“还能是什么!”
丁字脸举人后退了半步,强撑着气势对颜真卿道:“在场众多同年,谁心里不清楚?”
“别人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朋友你既然说了,想必最是清楚。”
颜真卿目光沉凝,缓步向丁字脸举人走去。
“我……”丁字脸咬着牙,高声道:“不错!我就是清楚!”
“就是你哥哥发的大船,装满了金银财宝!”
他还没蠢到说严嵩、和珅的金银财宝。
有些话私下里说说还可以,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