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进了府中。
冯老太爷为孙女的回门准备了丰富的接风宴。
晚膳前,冯玉蓁的堂兄冯络回来了。
一个身穿月牙白锦服的男子从外走进厅堂。
他展颜,先是温和地对着冯玉蓁一笑,“二妹妹回来了。”随后又态度自然地向陆衍告了一礼,“世子爷。”
见到堂兄一如记忆中温文尔雅的形象,冯玉蓁眉目一闪,脑中想到了祖父之前传来的信件上说冯家的米业是由冯络负责,而三年后,冯家商号出问题的产业就是米粮,这一切会和这个素日处事平和的堂兄有关吗?
冯玉蓁不得而知,但内心深处不可豁免地已有了些防备。
她勉强笑着戏谑道:“米业涉及的商铺众多,大哥管理得很辛苦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了。”
冯络眸中微不可查地带了一丝审视和戒备,又很快地换上以往的温和神情,“辛不辛苦倒是其次,祖父已将米业交给了我打理,我自得努力做到尽善其美。”
冯络面上的一瞬变化没瞒过陆衍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目。
冯老太爷捻一把胡须,看向冯络的目光满是赞赏和满意。
他这个长孙,性格好,处事能力也强,真是哪哪都让他满意。
饭桌上,陆衍提到此次去路州赴任,他将不会带冯玉蓁同去,届时冯玉蓁就留在扬州。
他看冯玉蓁一眼又很快偏开视线,温声道:“到时还要麻烦祖父祖母。”
冯老太爷和冯老夫人互看一眼。
冯家的商号遍布广泛,情报网也是十分灵通,关于路州的事情他们同样有耳闻。
冯老太爷颔首:“这个是自然,只是…”他沉吟片刻后道:“你可知此去路州倒是有些凶险。”
凶险?
冯玉蓁面上闪过不解。
对于路州的具体情况冯玉蓁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路州应该是存在官商勾结的情况,朝廷派陆衍继任一是暂时抽调不开人手,其二应当就是监察到底是哪些人有问题,前世陆衍去了趟路州不到数月便回来了,瞧着也没受什么伤,是以冯玉蓁以为路州之行很顺利。
女眷这边,二婶张氏本来还想兴致勃勃地同冯玉蓁搭话,见冯玉蓁在侯府过得好,她又羡又妒。
刚刚车子上拉的回门礼,她都瞧见了,都是些好东西。
老爷子就是偏心,嫁进侯府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她女儿就轮不上,这样自己也混半个官夫人当当了。
她忿忿看了眼旁边不声不语光顾吃碗里饭的女儿。
张氏在桌底下狠揪了下她腿上的肉。
这个节骨眼还只顾着吃,也不晓得和嫁进侯府的堂姐多聊聊,冯玉蓁如今嫁给了侯府世子,必结识了许多世家夫人。
那些世家夫人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娘家啊夫家啊总有几个年轻未婚的子侄或者兄弟。
张氏打了好算盘,希望冯玉蓁能牵桥搭线,替冯舒说亲。
冯老太爷不让她同刺史家结亲,她换一个,老爷子就没话讲了,不至于拦着自己孙女找更好的夫婿。至于季衡那边,张氏没太当回事,一个末流小官而已,到时多给些钱便打发了。
可张氏显然忽略了冯舒的不上道。
冯舒“嘶”了声,当即拍开张氏的手,有些恼地看向张氏埋怨道:“母亲掐我干什么。”
顶着其他人射过来的视线,张氏恨铁不成钢地深吸了口气,憋着声道:“吃这么快做什么,小心噎着了。”
冯舒顿声道:“不会噎着,母亲也别再掐我了,疼。”
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个三魂出一窍的缺心肝女儿,从小就愣生生的,只顾自己,也不知道为哥哥多着想。
见二婶张口还要说什么,冯玉蓁连忙插话道:“刚刚好像听祖母说三妹妹前些日子许了人家,在此恭喜三妹妹了。”
张氏撇嘴道:“一个末流小官,有甚可惜的?”
末流小官?
听到这句话,冯玉蓁微微一惊,她清楚地记得冯舒前世嫁给了刺史齐家的大少爷,因为将冯家和刺史官商勾结贪污银两帽子扣得死死的原因就是两家是姻亲。
扬州刺史家,怎么也不能说是末流小官吧?
难道说里面还有隐情?
前世冯玉蓁八、九年未曾归家见到亲人,冯舒成亲还是她从为数不多和祖父往来的信件中获知的。
冯玉蓁耐着性子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得到了三妹妹的青睐?”
冯舒颇为认真地答:“他叫季衡,在府衙任职。”
季衡。
冯玉蓁在心中默念一遍。
奇怪,她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但又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既然冯舒已和这位名叫季衡的人定了亲,可为何前世嫁的人是齐平呢?
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