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树干里,叫自己消失隐匿了才好。
偏偏好死不死,鼻子里酸痒难耐,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一个喷嚏震得林里的鸟雀扑簌簌离枝飞散。
那人吸了吸鼻子,双手扶着树干,心中默念踏云诀,警戒地看着张山君,随时准备逃跑。
察觉到那人的意图,张山君握着剑“嚯”地起身,剑尖直指那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使得那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迭声地求饶。
张山君剑尖微颤,脸色铁青,恨恨地咬牙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才!我用了五年收了千魂,耗尽心血方才炼成的锁魂塔,你个蠢货居然把它炸碎了!你知不知道塔里有上千怨灵,一旦出塔,没了禁制,怨气暴涨,倘若凝聚成魈羿,定会为祸人间,残害生灵,到时生灵遭难,天地倒转,你担得起吗?!”越说到后面越激动,握着剑的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发抖,剑尖冲着那人面门刺去。
一道金色剑光破空而来,击偏了张山君手里的剑,同时一声笑骂响起:“说你是书呆子你还真呆。”随即林中落下两人,正是谢云竹和顾朗。
看着书呆子吓得抱着树掉眼泪,顾朗起了坏心,调侃道:“哎哟喂,白公子这是怎么了?看看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跟哥哥说,张公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回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张山君,忍不住发笑:“我说张山君,你好歹也是个仙门名士,怎么弄成这样?你该不会让鞭炮给炸了吧?”说完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张山君散乱的头发。
不提还好,一提起“炸”字,张山君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抬手挡掉顾朗的手,怒气更涨了几分,语气不由得冷硬:“锁魂塔碎了,追魂幡带了吗?”
“锁魂塔碎啦?!”顾朗嗷的一嗓子,把面前的张山君,身后的谢云竹,加上树后的白呆子都吓了一跳,张、谢二人还好,没什么大反应,白呆子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抱着树根子,眼神在顾朗和张山君脸上来回游移,生怕这二位大爷对自己动手。
不争气的泪珠子,在脏污的脸上划出两道滑稽的泪痕。
原本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是个蠢呆的心性,此时受了惊吓委屈巴巴的,好似谁家小童受了欺负不敢反抗的倒霉样。
谢云竹多看了一眼,眉心微动,随即压下心底疑窦,转头向林中深处看去。
不止谢云竹,顾朗跟张山君也发现了林中异常。
三人齐齐向林中看去,只见一阵邪风打着旋起来了,从山林深处向他们所在位置涌动而来。
林中鸟雀野兽均被惊起,惶恐地四处逃窜,终究没逃过被卷进风里,瞬间被撕碎,血肉染红了风,竟渐渐凝成一个人身体的形状。
这人的身形随着不断有野兽被卷入撕碎,最后竟高六丈有余。
没有五官,看不出男女,赤黑色的身形如烟如雾,看起来缥缈,煞气却甚重,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头部低垂着在四人之间“巡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转到顾朗的方向,歪着头像是找到了目标,伸出手就向顾朗抓去。
来不及反应,顾朗一把推开张山君,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顺势翻滚,分散目标。身后的谢云竹踏足跃起,堪堪躲开。
树后的白呆子愣在原处,失了魂一般,被滚到身边顾朗一把捞起,对着他大吼:“快走!”这一吼把白呆子吼醒了,被顾朗拎着连滚带爬地扔给刚落地的谢云竹:“看住他!”说着掏出追魂幡,手掐诀口念咒,双手结印,追魂幡腾空而起。
一阵金光乍起,追魂幡瞬间变大,原本宽一尺,长三尺的幡,竟变得一丈宽,三丈高,直向魈羿飞去。
那魈羿看着高大,却甚是灵活,怨气组成的身体可随意变换形态,竟在追魂幡的追击下,散成烟雾四下分散,根本无法收到追魂幡里。顾朗费了好大的劲才收了一点儿,赶紧收进随身的竹筒里。
再想继续用追魂幡收怨气的时候,原本浓重的怨气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如此情景,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
张山君反应过来之后,提着剑直奔书呆子,眼中怒火似是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烧成灰烬才解恨。
顾朗一把抱住张山君,冲着谢云竹大喊:“赶紧带他走,等我消息!再不走出人命啦!”
谢云竹一把抓着白公子的衣领,不顾人惊呼,带人御剑离开山林。
张山君冲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挥剑怒吼:“别让我抓住你!不然老子活劈了你!!!”
直到谢云竹消失不见,顾朗才松开张山君,刚一撒手,张山君作势就要御剑追上去,顾朗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拉住,说道:“行了,你就算真把他劈了,锁魂塔还是没了,魈羿不还是跑了吗?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怎么把魈羿追回来。”
张山君恨恨地把剑收回鞘中,怒气还未消,对顾朗说道:“拿什么追?现在我手里什么都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