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孝肃冷冰霜,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之后。拳头如风,不待唐丛反应过来就打了过去。
唐丛身手利落,闪躲腾转。裴先孝接连三五拳都没有碰到唐丛分毫。他意识到唐丛也是军伍出身,立即换了军拳。野路子拳法擦着面过去。
裴先孝突袭的猝不及防。唐丛及时侧身躲过,拳头还是擦着他鼻尖的油皮,呼啸而过。
唐丛倒退一步。
裴先孝阴冷着脸道:“告诉赵九瑜,阿阮是我的妻子。他若敢夺人-妻室,我势必追究到底!”
刚才打斗间,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人的注意。
裴先孝尚被拢在二三十人的合围中。他毫无惧色,铁骨铮铮的模样到让唐丛的欣赏起来。唐丛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凭心而论,他们大哥这件事办的确实不厚道。只因行这事的是大哥,他们不好质疑。
再说了,他们是赵匪嘛!赵逆赵逆,不做点逆天-行道的事那还叫赵逆吗。别说他们大哥就是要抢个太守的女儿,就算赵玺要抢个公主回来做老婆,他们也只有出生入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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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摇摇晃晃的马车。裴宗独坐在一侧,妻子疼爱的揽着半睡的女儿。
裴幼溪侧脸娴静,闭目沉思。她趴在母亲腿上,和裴宗极为相似的五官让柳咸嘉爱极。她怜爱的拨开女儿脸上的碎发。——无论看多少次,无论阮阮多大了。柳咸嘉每次看女儿心都要化了。
裴幼溪处处融着他们的骨血,又是柳咸嘉亲自生的。她也忍不住,每次看见女儿就不自觉会离开裴宗。每每反应过来,裴宗都被冷落多时了。
马车影子缩小在落日下。
黄沙之巅,延绵万里闪路。远远的缀着一队骑兵,赵玺携部下戴着面巾,情难自禁的远送着裴家一家人。
赵玺胸膛放着裴幼溪的耳珰,冰凉的耳饰已被他体温捂着。他鹰目冷静,面巾挡脸掩饰着狼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
身后兄弟放心不下,追过来跟着赵玺。却见赵玺在遥送佳人。他们面面相觑。
这时太守府兵也策马骑过来八人,“赵公子请留步吧。”
府兵为首者露出兵器,笑着说:“您若是再跟着,我们动起武来……就不好了。”他意味深长的说。
毕竟赵玺现在试图筹谋被招安,若是此时和朝廷的人起了冲突。只怕得不偿失。
赵玺勒马潇洒,面巾之下的面容逍遥淡定,他回头对着兄弟笑道:“世道乱,杀人放火受招安。依我看,我们不妨练练。也许朝廷看我们刺头,反而更快收编呢。”
太守府兵变了脸,他们只有八人。后面大部队得先护送太守大人和家眷回义州后,才能通知其他人、及他们自己来支援。
赵玺这里就有二三十人,附近支援还不知有多少。
太守府兵眼神交换瞬息,各自戴好军牌打了个死结,挂在脖子上。兵器亮出的一瞬间,杀意毕现。
赵玺笑了,“裴太守的府兵果然不畏生死。”他怅然一声,说不清是欣赏还是叹息。赵玺道:“走吧。我只想送送她……你们放心,到了义州界碑我就离开。绝不会伤害她和她双亲。”
赵逆在追义州太守的掌上明珠,此事义州府兵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守府兵绝不同意,呸一声说:“呸!癞蛤丨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赵玺拔出佩刀,身边人纷纷亮出武器。赵玺不再废话,淡淡地说:“既然诸位行不了方便,我们就大开杀戒了。”
金属铿锵,两边交战在一起。
马车里裴幼溪枕着轱辘声正在假寐,突然她好像听见金属交碰的声音,猛地坐起来。
前世裴幼溪在阁楼里心惊胆颤,习惯性靠脚步声辨别每一个人。也时常站在二楼遥望义州。
长淮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赵玺部下的军眷,裴幼溪无处可逃。渐渐的养成敏感的性子,对一点小动静都非常在意。
“外面打起来了?”裴幼溪掀开车往外看,远远的就看见沙漠山坡处有两队人马在交战,一方以多欺少。她气愤地叫:“爹!”
裴宗把女儿按回柳咸嘉怀里,出去打听消息。还不忘压了压车帘。
裴宗派了五十人小队过去看情况。
府兵有些犹豫:“太守大人?尔等觉得,当务之急应是先护送你回去。”然后才禀报了派出去的是自己人,交手的事赵玺的人。
裴宗冷声道:“我是义州太守,断没有我抛下我的百姓先行离开的道理。”他叫停马车,自己留下一匹马,安排部分府兵先护送妻女回义州。
裴宗利落上马,带着五十府兵过去接应自己兄弟。“走,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马嘶鸣长叫一声,马车疾行,一路狂奔。
柳咸嘉早已习惯了,和裴幼溪各自抓着马车。她心里充满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