渑池城下,兀术面容瘦削,胡须蓬乱,紧盯着城头,双目喷火。城头金军建了各种攻城器具,鹅车洞子望楼,无所不有。可惜都推不到城下就被城中宋军砸烂,一点办法没有。
斜卯阿里道:“城中宋军的砲厉害,这些攻城器具,全无用处!大王,还是要用人上城!”
兀术道:“我们不足两万骑兵,哪里那么多人?这里正处山谷之中,想抓些百姓来都不行!委实可恨!没有想到王宵猎如此奸诈!会守住渑池,不让我们回关中!三太子再三催促,命我回军。现在被堵在这里,如何是好?”
阿里道:“王宵猎一样是劳师远征,粮草从邓州运来。这一两个月,还可以就食于关中。再过些日子,他军中粮草也会艰难。”
兀术叹了口气:“京兆府何等重要的地方!三太子和活女的兵马皆为其所制。再等几个月,三太子不杀我,我也没有面目见圣上!”
说到这里,兀术看着渑池城,沉声道:“城头并不见宋军的砲,怎么会打得这么准?这种事情以前没有遇到过,必有蹊跷!唉,这些邓州军委实不好对付!”
阿里道:“看城中发砲的情形,宋军的砲必然在城墙下。只是不知道是何情形。”
兀术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初来渑池,信心满满,只觉得这样一座小城,一鼓作气就可以攻下来了。现在被困城下一个月,一点办法没有,只觉得心力交瘁,支持不住了。
城头上,邵云看着城外的金军,对一边的贾何道:“打了一个月,金人就还是这几种战法,没有一点进步。现在连城墙都靠近不了,如何破城?要我说,这样打下去,再打一年,渑池城也是固若金汤!”
贾何道:“可惜,经略不想打了。让我们再守一个月,便就撤军,连陕州也不守。渑池正在两山之间,地方又小,我们不撤,金军有什么办法?”
邵云只是叹气。这种事情,自己可说了不算。前些日子,汪若海到前线,特意跟这些前线将领说明了现在的情形。只是虽然知道,邵云还是觉得不甘心。
下了城墙,见宋炎正在下面指挥石砲。邵云道:“天色不早了,金军应该要撤了。宋将军,我们回去饮两杯酒。今夜冯赛守城,我们且逍遥一番。”
宋炎道:“邓州军官教的这些石砲,着实威力惊人。与以前相比,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有这种神器在手,城外的金军再多又如何?我这里打得又准又快,他们就是送死!”
宋炎是陕县人,善射。入军时,蹶张命中。特别善于用弩。守陕州时,曾经给金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此次守渑池,跟着邓州军学会了用新式的配重式石砲。几十天时间,对这些石砲极为精通。由他指挥,打得又快又准又远,远不是以前的石砲可比。
守城时把石砲安装在城墙下,是邓州军从德安知府陈规那里学到的。城外的砲打不过来,里面的砲可以利用城墙上的观察人员,打得又快又准。用得好了,城外的所有攻城器具几乎都被克制。
邓州也在研究火炮。只是两年时间,威力不够,一直没有投入实用。简易的配重式石砲,现在是邓州最重要的守城武器。对于城外的金军来说,这些石砲已经令人头痛。
历史上,配重式投石机在宋末出现。很快就又出现了火炮,这种石砲被淘汰。实事求是地说,这种石砲装填速度快,需要人力少,又可以瞄准,比以前的石砲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像渑池这里,正在两山之间,只要一二十门石砲就能封住正面,固若金汤。
太阳落山,就在渑池县衙,邵云吩咐煮了一只羊,搬出一坛酒来,与几个将领喝酒。
三碗酒下肚,话题打开,几个将领开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贾何道:“我们守陕州几次,哪里像这次一样痛快?后边有援兵,有粮草,城中器械精良,兀术没有一点办法。他的后方,还有数万兵马。我们要想灭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炎道:“确实如此。哪里能够想到,只是几年的时间,双方攻守变幻,到了这种地步?若不是王镇抚顾虑重重,此次我们就可以在渑池城下全歼兀术!”
吕圆登道:“我觉得王镇抚说得有道理,不算过于谨慎。兀术是金国四太子,若是灭了他,金国如何会善罢甘休?必然派大军讨伐邓州,抵敌不住的。”
贾何道:“只是口边的肉,却不能吃,岂不让人心痒?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休。都觉得如此放过兀术,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酒过三巡,邵云道:“我听到风声,说经略有意与邓州军合兵一处。你们怎么看?”
贾何道:“此事经略拿主意就好。我们如何插嘴?”
吕圆登道:“一年多的时间,王镇抚两次来救。说句不中听的话,没有邓州军相救,去年我们就难保住性命。我看王镇抚此人,待人和善,带兵有法,实在难得。”
宋炎道:“邓州军确实与其他军队不一样。战阵之上,人人争先,猛将如云。而且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像这次渑池用的新石砲,就有巨大威力。若有如此利器,前几年如何被金军破了开封府?几十门石砲摆在城下,管你是什么,都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