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和牛皋进了王宵猎官厅,一起行礼。
王宵猎道:“明天我要回襄阳了,许多政事要处理。陈参议会留在新野,协助处理军中事务。今日叫你们来,是有几句话吩咐。你们两个坐。”
说完,让陈与义过来,在邵凌和牛皋的对面坐了。
王宵猎道:“确切的消息,陕西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准备与金军决战。金军以讹里朵代替娄宿为攻陕主帅,增兵至六万。现在六合的兀术,即将带两万精骑来洛阳,准备进陕西。”
牛皋道:“兀术到洛阳,不知会不会窥伺邓州?”
王宵猎道:“陕西大战在即,兀术是没有机会威胁邓州的。不过,到汝州只有数日路程,他又全是骑兵,我们不能不防。我离开新野的日子,你们三人一起,准备大军北上。起程的时间,定在七月的中旬。兵员的数量,以三万人为宜。”
陈与义、邵凌和牛皋一起称是。
王宵猎道:“陕西有朝廷最后一支有战斗力的大军,集结起来,可以威胁河东。听闻金人有意立刘豫为傀儡,把与本朝交界的地方交给他。在这之前,金军应该会尽力击破陕西,消除刘豫的威胁。本朝也担心金军到了秋天再度南下,有意让陕西军主动进攻,吸引金军主力。张枢密集结了近二十万大军,金军算起来有八九万。自开封府之后,这是最大的一场会战了。”
陈与义听了不由皱眉:“这一战的结果,将会直接决定陕西的归属。枢密如果败了,朝廷再无大军救援。如果金军借势南下,川蜀危矣!”
王宵猎道:“如果败了,那就只能借助秦岭,阻挡金人大军了。朝廷大计,我们不能妄测,此事不必多谈了。你们只要准备好大军北上,防范兀术就好。”
陈与义三人看得出来,王宵猎对此战没有信心。如果有信心,就会集中全军兵力,北上洛阳,与陕西张浚的军事行动配命。只是集结三万军队,显然是防兀术。
对陕西一战王宵猎当然没信心。以宋军的战力,现在的战备水平,两倍于金军,实在称不上有多大的优势。更不要说,张浚的指挥显然有问题,西军没有整备完成。看张浚的样子,不把宋朝的最后一点家底折腾完,是不会罢休的。
陕西败了怎么办?宋朝死心,金朝安心,中间扶持个傀儡刘豫,正式进入相持阶段呗。王宵猎现在的实力,没有办法改变大势,只能够顺势而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陕西之战的结果已经注定,王宵猎不想花太多精力。“这几个月对军中的整顿,现在看起来,算是失败了。那一天你们说军中九成人不赞成,我又了解了一下,大致就是如此。既然失败了,此事就没有必要坚持做下去。做事的人累,军中的军官也厌烦。”
陈与义看了看邵凌和牛皋,面上表情复杂。对于失败,王宵猎的坦然有些让人意外。不过,陈与义心中明白,如此坦然,只怕后面还有事情。
王宵猎道:“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失败。我们做事情不能稀里糊涂。成也好,败也罢,都要明明白白。让军中统制以上的将领,每人写一份公文,分析为什么失败。告诉他们,千万不要糊弄了事。写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但不能随便从军中找个人,交上来敷衍。这是态度,有了好的态度哪怕一时能力不足,还可以学习,可以培养,没有态度也就没有了前途!”
见王宵猎语气严厉,三人都心中一凛,叉手称是。
王宵猎道:“接下来,从军中的中高级军官开始学习。要先让他们搞明白,我为什么要整顿。包括你们在内,也是一样。不搞清楚为什么,事情做不好的。”
陈与义三人有些尴尬。王宵猎说的不错,自己三人同样不明白,王宵猎为什么整顿。对金军连连获胜,士气高涨,正该招兵买马的时候,折腾什么。
王宵猎道:“最根本的,其实是我们这支军队为什么存在?我们要干什么?不解决这个问题,根基就不牢靠,发展得越快,越会出大问题。”
陈与义道:“金军破开封府,二帝北狩,百姓遭难,半壁江山沦落。作为宋朝子民,岂容金虏如此张狂!自该起义军,保卫斯土斯民!观察起于勤王,百战之后,有今日局面!大军正该禀承此志,与金军血战到底,复我中原河山!”
看着陈与义,王宵猎点了点头:“参议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金军南犯,生民涂炭,百姓受此灾殃,起而反抗没有错。现在我说的是军队,根基是什么?为什么存在?要做什么事情?还是不管这个问题,与禁军一样,为朝廷之鹰犬,圣上之爪牙?”
陈与义愣了一下,道:“如此有什么不对吗?”
王宵猎道:“显然我认为是不对的!如果仅为朝廷的鹰犬,那么朝廷军队连败之后,我们这样起自勤王的军队又为什么存在呢?如果军队是那样子的,又何必设镇抚使,由朝廷招军养兵才是。或者说是我贪图镇抚使权位,招你们入军中来,搏我一家的富贵呢?”
陈与义想一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是啊,如果是这样,自己为什么来参军?
看着三人,王宵猎道:“立国时,太祖对禁军的定位,除了御外敌,对内就是做皇帝爪牙。所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