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王宵猎只觉得头痛欲裂,站起身来,掀开帷幔着,看着外面已经白了的天地。雪不深,不没脚踝,一脚踩过去就带起泥土来。
趴在桌子上,几个将领依然争论不休。什么时候起程,一日走多少里路,在什么地方歇息,事无巨细,一一讨论。邵云头大如斗,他从来没有这么详细地算过地理。
看着红色的霞光从天边冒出来,王宵猎果断地道:“不必再议了!昨晚一夜,该讨论的事情都已经讨论清楚。陕州我们救!邵云,你莫要误我!”
邵云起身叉手:“观察救陕州,陕州数万军民感念观察恩德!我所说句句是实,若有错漏,请观察斩我颈上人头!”
王宵猎摆的摆手:“人头算什么。我们行事,当一是一,二是二,不可有虚言。这两三万军队是我的无数心思,不敢有丝毫闪失。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若只是缩在新野一地,又有什么用处?金军围朝廷重地,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不会避而不战。”
说到这里,王宵猎转过身,看着众人沉声道:“此去陕州,务必如狮子搏兔,一击即中,不可有丝毫侥幸!如今桑仲窥伺唐州,当留大军防他。解立农带三千兵,回唐州防守。桑仲来攻,则据城而守,不要大意。只要守住了,等到大军回来,便不怕他!”
解立农起身,叉手称是。
王宵猎又道:“明日去邓州,把汪提刑叫来。我带兵去陕州,邓州就先暂交给他了。汪提刑是个晓事的人,必然不会有错漏。现在新野编成的军队有三万二千人,此去陕州,一共带两万五千大军,其中五千人运输粮草辎重。新野留四千人,加上新兵营里的三千人,也足以应付突发的事情了。”
见众人没有异议,王宵猎对张均道:“今日开始准备,也要三五日之后出发。我最担心的,是李观察等不到我们,城先破了。那时我们费尽心力,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却一切成空。张均,你选一千精锐骑兵,带一千五百匹马,三日后与邵云一起先行。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陕州!只要有援军,哪怕人少,金军一时也难以破城。周旋上几日,大军到了,就一切好说!”
张均起身叉手唱诺,心中兴奋异常。自己一直想做件大事,终于等来了机会。
王宵猎看着众人,道:“事情便就是如此,各位都先回去准备。牛皋、邵凌,你们两人回去之后精选士卒,与将领开会,让他们详议此事。五日之后,我要所有的士卒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此去所面临的困难。要他们做好克服困难的准备,做好与金军战斗的准备!”
牛皋道:“观察,此是绝密事,不好让下级将领和士卒知道吧?”
王宵猎道:“打仗就是要去拼命!他们与我们一起去拼命,有什么要瞒着的?我的军中,该保密的事情一定保密,不许泄露。但也不许以事涉军机为名,不让下属知晓实情!战争是需要依靠每一个士卒的参与,需要他们的聪明才智!以前说过很多次,战前要开会,要仔细讨论,此次依例而行!”
一众将领见王宵猎态度严厉,急忙叉手唱诺。
王宵猎对邵云道:“你在新野先留几天,等张均准备好了,与他们一起回虢州!”
吩咐罢了,王宵猎留下杨审、牛皋、邵凌和张均几人,让其余人回去准备。
等到大家离去,王宵猎道:“此去陕州一战,最要紧的一是要李观察守住城。另一点,就是行军不可有丝毫疏漏,粮草要跟上。此是大事,我们再议一议。”
杨审道:“依靠邓州人力,可以把粮草运到阳城驿。之后的路,就要由大军想办法了。”
王宵猎皱眉道:“陕州到阳城驿五百里路,运粮草不易。以每日行五十里计,来回就要二十天。每个挑夫每日食两升,就要吃掉四斗。若能够挑一石半,可以运粮一石。”
说到这里,不由摇头。这样算下来,三分之一的粮食就要被挑夫吃掉,效率实在太低。这一带又全是山路,只能靠人背。两万大军作战,五千人运粮,粮草还是不够。
杨审道:“没有办法,如果全靠大军运粮,剩余作战的人就太少了。还是要从地方征人。”
王宵猎道:“阳城驿到卢氏之间,本就人烟稀少,征人也难。还是从邓州调人吧。按照百斤百里百文的价钱,我们给钱就是。一时间没有钱,也要给民夫记清楚。等仗打完了,再跟他们慢慢算。”
杨审听了,面露苦色。不断地跟百姓打白条,这可不是好事。
看了杨审脸色,王宵猎道:“说实话,此战非同一般。若不是朝廷自来不管是征民役,还是科买货物,都喜欢赖账,失了百姓的信任,我们不必如此。朝廷没了信用,我们只能慢慢补上。”
说到朝廷,杨审不敢再说话。王宵猎可以无顾忌,杨审可是不敢。
王宵猎对邵凌道:“此战张均先行,我欲以你为先锋,随在张均之后。因为你要急行,重甲的军队不会太多,不利于行动的尽量少带。赶到陕州之后,要顶住金军进攻,等候大军到来。你以为如何?”
邵凌沉吟一会。道:“最好还是带上重甲,哪怕少带些其他物资,此物断不能缺。士卒们若是不穿重甲,只怕抵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