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邵凌军营,闾勍的脸色不大好,久久心情不能平静下来。自己心中明白,王宵猎的做法是正确的,军中确实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但在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
王宵猎没有多谈,也不理会闾勍的心情,带着他和汪若海向南边的军城走去。
这是自己的军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编制、训练,王宵猎没有必要多想其他人的想法。这种半独立的环境,让王宵猎少了许多顾虑。
军队的招式,以及日常的训练,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是从实践中来的。只是在古代,人们对自然和社会认识的不够,往往加入一些神秘主义的内容。越到后面,神秘主义的内容越多,真正实用的内容越少。当去除了这些神秘主义,真正实事求是,按照科学的方法训练,很多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晚清民国时,中国面对帝国主义的疯狂侵略,巨大的失败极大地震撼了人们。这些神秘主义的内容被当成迷信,是旧社会糟粕,被迅速抛弃。这个过程简单而迅速,以致于很多人都没注意到。而且抛弃旧的后,有外国先进的经验学习,过程无缝连接。
现在王宵猎做的,就是尽量科学的方法,把训练内容简化。同时针对简化后的动作,用科学的方法分析。拆解开来,每一个动作怎么发力,怎么做最有效,让士卒练得精熟。
此事对汪若海的震动很大。他真正明白,王宵猎的军队与其他军队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用以前的经验解释。这是个神奇的地方。
南边的卫城明显大了很多,而且城门外面还有大片房屋。远远就看见,人头攒动,到处者是人。
汪若海吃了一惊。道:“其余三城,都秩序井然,没有人喧哗。这里不同,人数也多,远远看去做什么的都有。倒是多了许多烟火气。”
王宵猎道:“监院说的是。这里是制造铠甲兵器,诸般军械的地方,管得不像其余几处严。而且这几个月,收留了许多北方南下的工匠,他们拖家带口住在这里。自然热闹许多。”
“哦——”汪若海点了点头。怪不得前些日子不见南下的工匠,原来都在这里。
这个时代,工匠算是特殊的技术人才,是各方搜刮的对象。金兵南下,每攻破一城,往往把工匠们聚到一起,押回北方去。去年进攻京西路掳掠的工匠,如今多在北方的解州和绛州。
走到城外,就见到路边五六个摊子,卖各种吃食。旁边还有一间酒铺,一间茶铺。
上前看,无非是以前东京城里常见的种类。如各种烧饼,面馆,还有煎鱼、煎豆腐、煎肝,还有卖香饮子的饮料店。汪若海见了格外地亲切,好似回到了在东京城的时光。
王宵猎道:“此地有不少原是开封府的人氏,在这里摆店铺赚几文钱。”
汪若海点了点头:“应该是了。这里面许多东西,以前在京城时时常见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与众人一起进城。
城里全是店铺,有的在门口再摆个摊子,不像城外杂乱。米铺、油铺、布铺,凡是日常所用的应有尽有。路上的行人不少,分外热闹。
汪若海点头:“若是没有这处地方,只见其余几城,就让人觉得新野太不寻常。”
王宵猎道:“这里除了制造盔甲兵器,还是供应各军后勤的地方。城南边建有白河码头,物资运送方便。新野驻军过万人,没有这里供应,日子未免过于单调。还有,军中的各级军官,他们的家眷也慢慢搬来这里。人越来越多,地方越来越热闹。”
闾勍道:“其实军营本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制置管军极严,把这里单分出来,其他地方便看起来整齐很多。其他军营里面,大多倒是这座城的样子。”
王宵猎点了点头:“太尉说的不错。我以前看其他军营,确实是如此,显得有些乱。军队应该纪律严明,不能与普通百姓混在一起。便专门划一块地,让这些另做一城。”
哪怕到了后世,每支军队驻地,其实总有这样的地方。驻军在城里的不说,驻军在乡下,也总能带出一个小市场来。至于现在,军队多是带着家属,驻地跟市场差不多。不要说这种店铺,有的军队驻地酒楼勾栏样样皆有,甚至还有女妓。
一路直行,几人进了本城的衙门。这衙门奇怪,大门开着,没有人把守。进去之后,就见路边的房屋整齐,上面挂着各种牌子。
汪若海看牌子上的名字,都是自己没见过的。比如左边第一家是“供销社”,右边第一家是“轴承社”,后边还有种子社、牛马社、农机社、车辆社、棉麻社、布帛社、饮食社、钱社,花目繁多。这些地方的门大多关着,有几家开着,也只有几个人进进出出,有些冷清。
看了一会,汪若海忍不住,问王宵猎:“制置,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与其他衙门不同?”
王宵猎道:“不瞒监院,我们现在不从农民手里收钱,收入就难免少了。没有办法,只好想尽千种方法,怎么赚钱出来。这里的各种社,都是初建,等他们研究熟了,地方安定了,便就开出去。”
汪若海听了不由瞪大眼睛:“世上还有这样做事的?能够赚钱,便就出去开店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