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坐下,一挥魔杖,给德拉科上了一杯黄油啤酒,然后继续摆弄那帽子,随口问了一句,“那项链送出去了吗?”
“当然。”
“赫敏喜欢吗?”
“她当然很喜欢——”德拉科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她?”
“你的博格特至今令我难以忘怀。”卢平意味深长地说。
“这理由无懈可击。”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再声明一遍,我讨厌别人窥探我的隐私。”
“梅林的胡子,那是一场硬性规定的考试!对付自己的博格特是每个学生必须要掌握的技能!我自己也不想看到大家害怕的那些东西。”卢平无奈地说,“你要记恨这件事到多久?”
“一辈子。”德拉科毫不留情地说。
“一辈子太长,可不能乱许诺。” 卢平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话说回来,你们最近闹矛盾了吧?”
“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德拉科嚣张的气焰回落了,他小声嘀咕。
“乔治和弗雷德告诉我的。”他笑眯眯地说,举杯向德拉科示意,“你得体谅我啊,天天憋在店铺里搞发明创造,着实无聊。我总得听听霍格沃茨的新闻来打发点时间啊。”
“我不喜欢自己的感情生活被当成谈资。”德拉科板着脸说,也举起了酒杯。
他抿了一口黄油啤酒,顿时感觉身体暖和起来。
“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到傲慢自大的纯血种巫师与骄傲倔强的麻瓜种巫师谈恋爱和闹别扭了。”卢平笑了一声,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说实话,你们那点小别扭还不够我看的。”
“是吗?你觉得这是小别扭?我都快要疯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桌上的酒杯,“女孩们啊!无论你为她操多少心,她总是不领情。”
“我闻到了某种苦涩的味道。”卢平微笑着说,“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哈利的话。
莱姆斯·卢平——这个被赫敏滥用同情心的对象之一——可能正是少有的会明白赫敏在想什么的人。
既然他都已经通过博格特知道自己对赫敏的看法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姑且一试。
“我告诉她,巨人们很危险,想让她提高警惕;但她不仅不认同我的观点,还离谱地认定我看不起麻瓜种巫师,看不起她,这是什么无端指控?”他冷冷地说。
“我猜,你也表达了对狼人的不满。”卢平轻描淡写地说。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想,他准是发了疯!他正与一个狼人共处一室,与他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这引发感情问题的根源恰恰是由于他压根看不上巨人、狼人那些物种。
一团乱麻。
卢平注意到德拉科微微僵硬的表情,对面前的男孩报以宽容一笑:“没关系,我自己也讨厌狼人。我小时候是被芬里尔·格雷伯克故意咬伤的——没人比我更恨那些狼人。”
“我对此表示遗憾。”德拉科努力收起自己惊讶的表情。
又是格雷伯克造的孽!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赫敏……某些方面来说,她跟莉莉很像。聪明、好学,同时又很善良。她总是能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就连那人自己都发现不了的闪光点。”卢平微笑着说。
“她确实是的。非常善良,总把人往好处想。”德拉科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给你工作机会吗?”
卢平扬起眉毛,“我一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赫敏。”
“哦,我明白了。”卢平说,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她知道我来这里——”
“不,她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那你又是怎么愿意直接给我这份工作的?”
“我看着你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她说的话。我曾经问她,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一晚,她害不害怕。”德拉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说,当然害怕。但她相信,如果那天晚上有比她还要害怕的人,那一定是你——卢平教授。”
卢平展露了他惊讶的表情,以及一丝脆弱的神色。
“她说,你一定很害怕伤害到我们。等你清醒过来,如果看到自己做的一切,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她虽然害怕,却不会怪你。”德拉科自顾自说下去,盯着工作间的壁炉,没有再去打量卢平。
“她——很高尚。”卢平低声说。
“这种高尚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有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到近乎愚蠢的人,一个理想主义到近乎天真的人。她唤醒了我好的那一面——通常那一面都在沉睡。她却总是试图从麻木中唤醒我,那个比过去的德拉科·马尔福更好一点的我。”德拉科凝视着一截壁炉里的棕褐色木头,上面跳动着温暖的火焰。
卢平清了清喉咙,沙哑着声音说,“哦,有关这种感觉,我想我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