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东西。
是陵公子。
“多年前你曾灭我们全家,那时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日。”陵公子的眼神中是无尽的怨毒,“这毒药不会让你当场毙命,你的内脏会慢慢被腐蚀,你会越来越痛苦,直到毒发身亡。”
叶源里突然低头笑了, “那你要后悔你没有下让我立刻毙命的药了,毒发之前我必会杀了你!”
“你嚣张了一辈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刀光剑影,叶源里毕竟中了毒,节节败退。
“住手,住手!”绯夜几乎是不管不顾地上前阻挡住他的攻击。
“让开!”,陵公子推开她到一边。
“你怎样才能放过他!”她对着他哭泣喊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行不行!”
挣扎中她用力抓住他的衣袖,眼眶通红,语无伦次,“你不是想要我吗,我跟你走,你放了他,我跟你走!我再也不逃跑了……”
“你就这么爱他?”陵公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如果我说,只有你死,我才放过他,你要怎么做?”
她蓦地从袖中掏出匕首,横在自己脖前,忍泪瞪着他,“但愿你说话算数。”
“住手”,他打落了她手里的匕首,满眼怒气,“你小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敌人的话不可以轻信,你从不记在心上!”
绯夜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就将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急了,一把上前打落了她的匕首,她却突然从袖中反手掏出另一把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前。
“你放他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太过紧张,太过专注,并没有看到一个身影已经从身后悄悄靠近了她。
胸口被一刀贯穿,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谁让你们动她的”,陵公子不敢置信地抱住她倒下的身体,对着衡叔怒吼。
她呼吸渐渐急促,血似乎都要流尽了。
她试图用手去摸他的脸庞,趁他失神的片刻,绯夜顺手摸到了他藏在胸口的那瓶解药。
她从小就知道,他从来只会把解药放在他认为最保险的位置。
用尽最后的力气,绯夜将手中的解药抛向了叶源里,汹涌的鲜血从胸口蔓延开。
“快走!”
仿佛是打破了禁忌,在她鲜血淋漓的刺激下,他仿佛杀红了眼一般。
那些人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狠厉的剑法,一刀便是一条命。
“你不要动,我带你去医馆。”,他一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拼命捂住她胸口的伤口,汨汨冒着的血流逝的却是她的生命。
“没用的,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心脏在所有人都在的位置。”,她咳出好几口血,吃力地抓住他的手。
她想保持住一个最美的笑,却突然哭出声来,“阿源,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
漆黑的长夜,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弱,最后她无力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轻声说,“明天的草该你锄了,明早儿千万不要叫我,我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他抱着身体冰凉的她回家,他不想把她埋在土里,像她这样爱干净的女孩,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到脏兮兮的土里让虫子咬呢。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秦封说的话,“她或者更加愿意做风中扬尘,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那天晚上他堆起了最整齐的一座檀木堆,将她放在了中央,大火吞噬掉了所有的一切,那个他挚爱的女孩,连同她的不为人知的身世的秘密。
那是极烈的一场火,火光染红天际,他突然,失声痛哭。
年底,他终于到江南,衙府的人看上去悠闲懒散,他跟着主人去了那个他订好了的大宅子。
那天真的下了一场大雨,街上却不卖油纸伞,他冒着雨跑到了很远的集市,集市都关门了,他在最后一家店铺用五两银子换了一把很大的油纸伞,大的可以两个人一起打。
他抱着木匣子,池子里荷花沾着雨水滴滴答答。
“你瞧,我是会陪你一起看荷花的。”
但是最后他真的靠在青石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四周一片寂静,他突然觉得世间到底可以有多静,静的没有丝毫她的影子。他的眼前却突然恍起来另一幅场景,她靠在他的怀里,睫毛长长的扣在眼皮上,吸着鼻子抱怨,“阿源,你再不回去,我们都要染上风寒了!”